雨轩说:“是”,转身朝四处看看,没见一个旅客,就有些感慨地说:“今天我要离开了,竟然没有一个同路的”
善爱说:“人家谁像你,六月多,这么热的天气,还坐火车去深圳,那里会更热的”,又问:“对了,多长时间就到了?”
雨轩把车票从兜里掏出来看了看,说:“不知道,管他呢,反正就这两天”
这时候听见了汽笛声从遥远的雨雾中传来,一瞬间脑海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仔细的想了想,原来是他不久前梦中的景象,竟然一模一样,同样是下雨的天气,与善爱站在火车站等待火车,只是梦里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原来是要离开这里。
他转身有些兴冲冲地对善爱说:“我以前做梦梦到了这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眼看火车已经进站,善爱说:“你赶快提上包,准备好,车停了赶快上车”,奇怪的是今天的车站里这时候却没有见到一个工作人员。
雨轩站到了站台上,等待列车停靠,列车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在轨道上疾驰,善爱突然中了邪似的,大脑里一阵晕眩后,就失去了意识,慢慢的走到了雨轩身后,抬起一只手来,在他身后轻轻的推了一把。
他在梦里梦见了这样的场景,可是梦的结尾却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他象一朵云轻轻地飘落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列车紧急刹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善爱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响,才被火车刹车声惊的回了神,看见雨轩远远的躺在车轨上,白色的外套上有大片刺眼的红色,仿佛盛开出了几朵娇艳的花。
她的脑袋里又是嗡的一沉,发疯似的跳下月台,冲向了安静的躺在铁轨上的雨轩身边。
“干什么,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几位车站工作人员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冲向了铁轨。
善爱不管他们,只是蹲下(禁止)扶住躺在血泊中的雨轩,他的双眼睁的大大的,瞪着漫天落雨的天空,也许那一刻他也没有预料到梦的结局会如此。
铁轨旁的积水已经被他的血水染红,他头发里躯体里源源不断的往出冒着血,仿佛一个泉眼长流不息。
“快把他抬出铁轨”
“快点,女娃,你让开一点,赶紧上月台”
几位工作人员冲入雨中手忙脚乱的将雨轩的尸体抬上了月台,善爱也被拉上了月台,列车被耽搁了几分钟,重新启程上路了。
他平躺在房檐下,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张去往深圳的火车票,车票已经被雨水打湿,善爱在他身边站着,雨水淋湿了全身,头发上嘀哒着水滴,看着地上被血浸染了一遍的雨轩,她仿佛做了一场恶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冲下月台去。
雨轩的尸体被工作人员抬走了,她还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发呆。
天色暗了,县城破旧狭小的火车站上空弥漫着悲凉的气氛,雨幕中有血腥的气息在漂浮。
身着警服的一男一女朝她走来。
女警察说:“请你跟我们去派出所协助一下调查”
善爱才愣愣的回神,什么话也没有说,脚步乏力的跟着两位民警穿过了渐渐稀薄的雨幕,走进了离车站不远的县郊派出所。
女民警拉开一只椅子说:“你坐下来吧!”
她坐下来,依旧发起了呆,眸子里泛着泪花,心里难过极了,刚才还好好的人,与她有说有笑的,现在却已经平静的躺在了那间四面白墙的房子里,鲜血染红了整个躯体,他孤零零地离开了这里。
走进来了两个车站工作人员,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男民警坐在她对面开口问话:“刚才那个被火车撞死的男孩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跑到车站来干吗?”
善爱委屈兮兮地说:“他和我是同学,他叫陈雨轩,我叫李善爱,他说要去深圳打工,我就来送他了”
女民警摸摸善爱的头发,安慰说:“别哭了,你们是高中的学生吧”
善爱泣声点头道:“嗯”
车站工作人员站起来质疑道:“去深圳下午跑到车站来干吗?下午没列车靠站,深圳的车是凌晨3点多才经过的”
善爱也有些狐疑,擦了一把眼泪,说:“我看过他的车票,就是下午7点的车,去深圳的呀!”
工作人员摇头说:“不会不会,一定是你们看错了,2点到晚上11点车站都是关闭的,谁给你们剪的票?”
善爱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奇怪,说:“我们走进来时没有剪票的,也没有见到一个人”
另一工作人员已经拿来了雨轩手里那张染上血液的车票,两人低头看后,眉头微蹙,说:“是呀,这车票也开不出来是假的,可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段的列车啊,真是有些奇怪了”,又问:“这车票是哪里买的?”
善爱说:“我不知道的”
男民警沉默了一会,问她:“那男孩是怎么跑到轨道上去的?”
善爱绞尽脑汁的想,头开始隐隐作痛,可就是想不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摇了摇头。
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会,民警说:“你过来登记一下你在哪个班级,有什么问题我们还会找你的”
善爱走过去捏起笔,颤抖的写下了这些。
“你可以走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我可以看看我同学吗?”
车站工作人员思索片刻说:“跟我来吧!”
她跟着他们除了派出所时天已经黑了,雨停了,气温降了许多,他们把她带到了一间屋子,她看见雨轩静静的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块透明的塑料布,下面是他已经被血液糨了遍的躯体,眼睛大大的瞪着乳白色的天花板。
她缓慢的走了过去,这几步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看见他全身是血的尸体,她的大脑瞬时有些晕眩,仿佛有蝶蛾在眼前漫天的飞舞,混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