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所有学生都在侧耳听着校园广播,而善爱的思绪已经停在了这起车祸上,她隐约记得昨天傍晚时候差点撞到老婆婆的那辆车的牌照,好像就是湘C24397,心想昨天傍晚的时候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过了一夜就已经命归西天了,有些感慨生命无常,同时又对老婆婆昨夜说的话有些顾虑,是不是自己会祸及身边其他人,会有许多人死去。
韩美质疑道:“那个男生不是我们学校的呀?那干吗跑到教学楼上来跳楼呢?县城这么大,哪座楼上跳下来还不给摔死呢,我看呀,这事情真的是邪门的很!”
雨轩说:“是很邪门,前几天在操场看台上和他还说话了,他就说他是从楼上跳下来摔死的,说他都在这里五年了”
韩美眉头一皱:“不会吧,还真这么邪门?陈雨轩,我看你是撞上鬼了呀!”
雨轩有了在家里那些诡异的经历后,对鬼这个字眼变的特别敏感,又担忧又叹气地说:“希望不是,可是昨天晚上一看见地上趴着的男生,心里就发毛,怎么看怎么象”
上课铃一响,善爱推着她的背说:“你赶快回座位去吧,别在这唯恐天下不乱了”
韩美临走说:“陈雨轩,你可要小心了呀!”
雨轩心里本来就有些惶惶的,她这一说,就好比是火烧浇油,让雨轩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像是站在了山顶上,冰凉满身满身的袭来。
善爱有心思,雨轩也有心思,一上午两个人几乎没说一句话。
中午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炸开了锅,学生似一窝蜂嗡嗡的往外挤,班长突然站起来大声地喊:“大家先留一会,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我有话要说”
善爱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听见班长的声音,才回过了神。
班长走上讲台,掏出一张冥币在半空摇的啪啪作响,脸带愤恨地说:“这是谁?谁做的?”
底下有人问:“怎么回事?拿一张鬼票子干吗?”
班长说:“这个班长当不了了,既然不想交钱就别交了,为什么要这么作弄人呢,让学校把我臭骂一顿,问我拿张鬼票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收钱的时候就没看吗?”
“看?昨晚停电那么早,我也就收了,谁想这能出什么问题呢,可却有人交了张冥币,我已经给学校补上了,算了,谁想当班长以后就当吧,反正我不当了,也别在整我了”
善爱看着班长留在讲台上的那张冥币,想起昨天傍晚时候老婆婆在路边烧过,而那个司机又出车祸死了,这一切显得那么离奇。
一个又一个古怪的事情在善爱脑海里回饶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躺在床上还是被这些越来越怪异的事情缠绕的难以闭眼。
王艳蹲在大便池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短短的头发,门缝隙下出现了一双脚,接着“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别急,我是大的,还得一会呢!”
安静的宿舍突然被王艳的说话声给打破了,善爱的思绪也被扰乱了,问她:“你说什么?”
“谁在外面敲门,先等一会,马上就好了”,起身开了水,哗哗的冲了水泥茅坑,开门出来却见门外没人,就问:“谁刚才敲门,催的那么急?”
善爱说:“哪有人敲门了,就咱们两在”
王艳问:“你没敲?”
善爱下了床,说:“我没敲,既然你完了,那就该我了”
王艳笑道:“还不承认?”
善爱笑笑没理,拿了纸进去,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刚一蹲下,外面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王艳,你敲什么敲啊,你刚不是上了么?”
王艳趴在床上说:“我敲什么了?我在睡觉着!”
善爱不语了,心想,这下真的有些奇怪,侧耳聆听起外面的动静,敲门声过后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了,善爱的心弦紧绷着,双眼目不转动的盯着门沿下的缝隙,确实有一双穿着绣花鞋的脚在外面站着,她的心在胸口下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难不成自己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些不洁之物?
她擦了屁股,连水都忘记冲了,提好裤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猛地拉开门,扑面而来一股冷飕飕的风,却看眼前,空空如也,再看地上,早就没有了那双脚。
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善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这个校园里有股难以说出的气息。
午夜的时候,饶学丽起床了,拖着轻盈如纱的步子走到了王艳床边,伫立了片刻,两只眼睛睁的如铜铃一般,白色的瞳仁里泛着冷冷的光,寝室的地板上映出了她修长的影子,长长的头发象瀑布一样直直的垂在两肩上。
月光下的脸显得有些惨白,黑夜里葵花一样失水而显得渗白的双唇微微动了几下,在嘴角抽成了略带诡异的浅笑。
如一尊雕塑一样静静的站立在王艳的床边,整张脸仿佛一面失去银膜的镜子,反射不出一点点光线。
宽松的袖子一抖,露出了双手,天哪,那是怎样一双手,双手张开,十指上没有一个指头上有指甲,手被上的皮肤紧紧的缩在一起,布满不计其数的褶皱,一块一块的结满了白甲,仿佛幻了严重的皮肤病后所显现出的症状。
十指象往常一样伸进了王艳的头发里,短短的头发在双手间慢悠悠的被这双没有温度的手揉搓着,这样过了几分钟,饶学丽的双手却用大了力气揪住王艳的发稍,十指尖在她头皮上狠狠的抠着。
睡梦中的王艳被头皮和头发上这一阵又一阵揪疼的感觉所弄醒了,翻了个身,腾出一只手来准备去抚摸自己的头发,不料却抓到了几根冰冷的手指。
“鬼呀!——”
王艳大叫一声,抓住被角蜷缩成一团依偎在墙角,满脸惊恐的看着床边的饶学丽,惊魂般的叫声打破了整座公寓的宁静,瞬间楼里就有了躁动的声响。
善爱与韩美同时醒来,饶学丽失魂一样凝视着王艳,双手停在半空里,指尖沾上了王艳头皮上的血迹。
善爱说:“王艳,别怕,饶学丽有梦游症”
韩美说:“没什么好怕的,别大声喊,小心把她喊醒了,她会被自己吓疯的”
饶雪丽发出了一声冷笑,转身走到了门前,面对墙上的镜子,里面的一张脸孔上两只眼窝里却是黑洞洞的,不见眼球。
在镜子前站了会,又转身上床睡觉了。
一切恢复了正常,善爱说:“王艳,没什么了,她几乎每天半夜都要梦游的”
韩美打了个哈切,慵懒地说:“睡觉吧,梦游过了,没什么了”
王艳这才惊魂未定地说:“你们两个都知道,怎么我不知道?”
善爱说:“你睡的早,没遇上过”
王艳看了眼饶雪丽的床铺,说:“她这人毛病真多,梦游都拿我出气,就那么点小过节都嫉恨在心了”抚摸着自己发麻的头皮说:“差点把我头发揪下来,疼死了”
善爱躺下来说:“好了,没事了”
韩美闭着眼睛说:“睡觉吧,别吵了,再不睡,明天上课可要补觉了”
于是两人就不再说话了,寝室重新恢复了平静。
月光如水银般铺泻在地板上,幽蓝的光线里有一声轻若浮尘的叹息。
六月中举国上下都关注的高考如期来临,学校设成了考场,全校休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