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观察脚下,两人终于看明白了,此时的“路”已被悬在空中,脚下只有薄薄一层和下面隔开了,仿佛是空气腾在上方,透过踩着的那层东西,看到脚下浪波翻涌,幽冥黑暗,忽而蓝光、忽而猩红血流,“‘蓝海’下面有东西!”细看上面浮着一颗惨白的人头,随着血流飘过来了,“吓死爷爷了……”何药罐牺细声嘀咕着,放佛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了,人越在恐惧的时刻,往往越要警惕着四周绷着神经、小心翼翼而变得安静了。再看一旁的向原北,向官爷行啊,一言不发、很是淡定。
“越走越高,我们被吊在半空了,往回走吧。”向原北忧虑道。
“不是越走越高、是地下的暗流断开了、水像万丈的瀑布飞下去了,我们现在就走在深渊上,过桥一样。”何药罐倒是出奇冷静、分析得很准。“往回走干嘛,我不会武功,那个入口凭你是打不开的。”
向原北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万一回去,封印自动打开了呢?”
“你怎么不说万一入口失踪了呢?”药罐子一脸正经地说:“你怕么?还能继续走吗?”
向原北白他一眼,住了口。
向原北只能相信,历代祖先守护的东西不会是个有去无回的魔窟,不然爹也不会告诉自己。
“听到没?鸾铃的声音……”
向原北突然看见远处有圆形石门在转动!很快,两人都不敢向前了——
石门上倒挂着一个赤身女人,腰间似乎有暗灰色的图腾、纹样看不清楚,这女人……是个活人。
“女人”好像没觉察到离他们几十丈远的人,而是一直仰着头、张嘴在够什么东西却咬不到。身体被固定住、几乎就在嘴边的红色方盒子却突然嵌回到墙壁内,只在壁上留下一圈印记、似乎闪了一下光又暗下去了。女人的脸也变得灰暗下去了、双眸涣散,倦态立现。突然石板门由下向上转了半圈,女人倒悬的身形又正了过来。
两人向前去看,女人还是张着嘴、空咬着。这女人身骨清削、面容很是秀丽,却又长着獠牙、还有尾巴!
女人突然抬眸、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给两个人吓得不轻。
“妖媚……妖媚,是个美女……”何药罐哆嗦着下了批语。
“你说过不会忘了我的!”“美女”几乎是瞪着双眼看着向原北的眼睛,眉目间悲思怨意、声音却柔魅至极。
向原北眼神晃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知自己想起了什么。黄沙筑起的幻境……一场大雪湮覆了所有。
“献祭。这女人是被放在这养东西的,我能感觉到、那东西也是活的,盒子里的东西在吸这个女人的精气……她的面目越来越衰败。”说着,何药罐开始走近女人、试着伸手去碰那块已经回到石壁里的红盒子。
突然、女人觉醒一般怒视何锦添,身上开始泛起一层灰尘一样的黑色物质,皮肤却开始发亮、肌肤胜雪竟完全不同于先前枯瘦、蜡黄的状态,只是腰间的灰色纹身开始生长成麟片一样的东西。
“让你瞎说吧……”向原北此刻却傻怔着一直盯着那女人的双瞳,从刚才女人看自己开始,他觉得自己的身心像被控住了一般。
何锦添吓得赶忙缩回手,又马上拉向原北挡在前面。
“赶紧把那东西毁了!”向原北有种不详的预感。
向原北一靠近就感觉那里面有东西在动、双颊刺痛的感觉,那东西仿佛要隔着石壁把自己吸进去一样。
同时、见一个肉坨一样的东西从向原北脚边滚爬上来,何锦添用脚去踩那下那肉坨,肉坨滚下、弹起,碰了何锦添的身体又马上弹开了、融进墙壁里。
何锦添取出怀里一只狼毫、瞬间挥笔洒向石壁盒子的位置,只见石壁方形光晕上冒起了白烟,有焦灼刺鼻的味道、女人的眼神闪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你在干什么?”向原北好像缓过神来,方才只觉肢体僵硬、现在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忽的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赶紧掩住口鼻。
“毁了那东西啊。”何锦添得意。
“你刚才在画咒吗,贴符驱鬼?”向原北看那只狼毫,就是一般的毛笔,再说画符也不是这么画的吧,符呢?
“秘密!”何锦添笑了下,“江湖术士称奇嘛!”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来这套?”
“别咳嗽了、身体素质太差!还是红烧肉味儿你闻不得,”何锦添嘲笑道。
“闻着真像烂肉烧焦的味道,真恶心。这女人怎么睁着眼睛却像死了一样。”向原北骂道。
“这女人就是那个盒子。”
“女人是盒子?里面装的是她前世的骨灰?”向原北白眼。
“女人跟那个盒子是一体的!你看她的腰。”
女人腰间麟片像在瓦解、还冒着烟,不会这怪味是这个女人发出的吧。
看着真难受,“这女人活的死的?”向原北一脸嫌弃地问。
“你什么记性?玩儿失忆。”何锦添语塞看着向原北,“她是谁你说吧。”
“我哪知道?”向原北又看到女人嘴角在笑,不觉此刻的石板又转了一个角度、女人的表情由十分享受逐渐变得五官扭曲、似是受了百般疼痛折磨。
两人惊异地看着这一切,石板还在缓缓移动却突然开始转了过去,两丈厚的石门马上开始要立转至中间。
“石门开了,快进去!”这次倒是意见一致,两人快速侧身越过石门。
石门另一面是个洞穴么?顿时觉得空间开阔不少。
“幽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陨天,九州应变,灵血生翼,五族金羽。南宋之气,使金羽泣血,又有寒灵困于无穷境,寒冰于无穷,殇破或天启。”
谁在说话?
“有缘人到来了。”又听见这清婉女声在叹气。
两人查看四周,看见一黄发女童右手持着曼陀罗花从暗处走来。
女童脚踏云鞋、身着白色鹤氅、发髻高束,明明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声音听着却像个妙龄女子。又见她慢慢挪着步子、使手中举着的花一动不动,行至两人身前三步距离便不再走了。
女童闭起眼、以步为阵,平举左臂、右脚踏后半步,将右手摊开、手中花仿佛又多盛开了半分、右手放下花仍凭空不动;忽然右臂蓄力抬起、向右平扫,花又凭于手掌之上。
“大人”……女声再次轻唤道,只见女童身后闪现出一扇空门、眨眼的功夫,女童身侧已然多了两名年轻男子,此二人向白衣女童颔首道:“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