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正坐在牛车上,摇摇晃晃的看着眼前的乡间小道。
前面锦荣赶车,大伯坐在后面,最后他还是被锦娘说服了,带着大儿子准备走这一遭。
那字据他还留着,只是年代久远,已经泛黄变脆,被大伯小心翼翼的收到快里。
他们的字据写的是五年,没被改过,只是当时员外勾结县令,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说他们的字据才是伪造的,白纸黑字都算不得数。
女人上不得公堂,锦娘奶奶又没个主见,也就吃了这个大亏。
那户人家在隔壁稍远的镇子上,离锦娘住的平襄镇更远了,锦娘三人赶着牛车,从早上走到下午才摸着了镇子边。
“不急,咱们先去布店,锦荣哥,你认识路不?”锦娘看日头还不算晚,心里有了些主意。
“认得,去布店做什么?”锦荣再不爱说话,也有好奇的时候。这时候不是去说事,那就该去客栈休整,去布店难道是做衣服?
锦娘卖了个关子,等到了布店,笑眯眯对掌柜的说,“有没有好点的成衣,给我们仨一人来一套。”
掌柜的滴溜转的小眼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点了点头,让伙计找出来几件衣服。
锦娘摸了摸,一皱眉,“不行,这是棉布的,掌柜的,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衣服拿出来。你们这么大一个布店,该不会只做棉布衣裳吧。”
掌柜的轻蔑一笑,“最好?这位夫人,你该不会是消遣我吧,绫罗绸缎你们要是穿的起,还穿棉布麻布的上我的门?”
“锦绣,你这是干嘛?怎么买起了衣服?我们不用,麻布的穿惯了,用不着你破费。”大伯的声音也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就算他穷,可任谁被看不起都好受不了。
“大伯,穿好衣服人家才听咱们说话,才高看咱们一眼,能省不少功夫呢,你就听我的吧。”锦娘斜了掌柜的一眼,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你看不起谁呢?我们没事就喜欢穿差衣服出门,你管的着吗?大伯,哥,咱走,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布店,刚才我还看到一家。”
“哎,夫人留步!”掌柜的马上就变了脸色,刚才那锭银子少说二两,那小妇人的荷包又鼓鼓囊囊的,里面不知道多少银子呢,掌柜的心想自己也有看错眼的一天,赔笑道,“是我不长眼。咱们这小店是镇子上最好的布店了,去别家就没这手艺了。那个谁,你没听见客人的吩咐吗?去给这三位客人找最好的成衣来!”
锦娘看着手里的衣服,点点头,他也确实没夸张,她手里是一身软烟罗的罗裙,确实柔软华美。再看大伯和锦荣的,也都是好料子。
锦娘不顾两人的推诿,偷偷付了钱,三身衣服一共八两,也是够贵的了。
三人借布店的地方换了衣服,出来俱是形象大变,锦娘本就貌美,变化还是最小的。最让人惊叹都是锦荣,他们段家的孩子都生的很好,锦荣被衣服一衬,就是站在公子哥儿里也是出挑的。
“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锦荣哥真是一表人才啊。”锦绣打趣了他两句,三人出来一看牛车,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觉得别扭,干脆是客栈寄放了。
“咱再去趟衙门,找个捕快给他点好处,让他跟着我们,这样上门的时候才不至于怕他们。”锦娘敲定了主意,把三人的行程安排的妥妥当当。
因着这身衣服,她花了点碎银子,就轻而易举收买了个捕快。
“小兄弟,一会也不是让你做欺男霸女的坏事,主要是我家落魄的时候,祖业被人抢了,现在想要回来。对面要是想动手,你吓唬吓唬他们就行,没别的事。”
锦娘笑语盈盈的对捕快嘱咐着事情,那捕快哪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娘子,魂都被勾去了一半,就算不给他好处也心甘情愿帮她跑腿哩。
大伯按着打听到的消息,找到了那家人的大门。锦娘粗粗一看,这门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起来应该是过的不错,但也不能说是大户人家。
也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哪有靠劫匪亲戚抢的东西过日子的。
锦娘上前去敲门,很快就有人应了,开门的是个小姑娘,也就比萱儿大一点,疑惑的看着锦娘他们,“你们是谁?找谁啊?”
“你家是谁当家啊?”锦娘低头问,“谁当家我们就找谁,有点事想和你家商量。”
“哦,那是我爹。”小姑娘就带他们进去了,边跑边喊,“爹,有人找你!”
“嚷什么嚷,你弟弟睡了,吵醒了他我把你的头拧下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一吼,紧接着一个中年妇人走出来,看锦娘一行穿着打扮都很富贵,还带着个衙役,顿时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问,“诸位找谁?有啥事啊?”
“我们有事找你们当家的,不知道方不方便见我们。”锦娘多活了一辈子也不是白活的,就算站那笑眯眯的,也颇有些气势。
那妇人一改之前的泼辣,有些唯唯诺诺的把他们请进去,然后去叫了一个中年男人进来。
锦娘看他疑惑的眼神,也不多说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我们姓段,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不过几十年前附近村里有个很有名的地主,姓段,是我爷爷。”
那男人一脸猥琐长相,附和着笑笑,“那和我家有啥关系?”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爷爷家地多,更是有座山头,镇子旁边的翠都山,就是我们段家的。”
锦娘话刚落音,那男人就脸色大变,直瞪着几人,“好啊,原来是找事的,我才不知道什么姓短姓长的,不就是想抢我的山头吗?那你可想得美了!”
大伯和锦荣面色一沉,锦娘却是料到了这种可能,不紧不慢的反驳,“不是你的山头,是段家的,我今天就来给你说道说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