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锦娘在这富贵窝里还没咂摸出个什么味,日子就飞也似的过了个把月。
大郎已经升了百夫长,以他的本事,估计升上校尉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就能日日回家了,锦娘一想就笑的合不拢嘴。二郎已经在望京安顿下来,家书都来了一封,听说在国子监,书读的也是拔了尖的。三郎的酒楼已经开了,如今他正是扶风城炙手可热的生意人,谁都想通过他抱上王恪非这条大粗腿,三郎每次说到这就不服气,说要把生意做的比他爹还大,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瞧瞧。
锦娘和王恪非还是那不温不火的相处模式,萱儿和燕子依旧一起学习玩乐,与一月前没什么不同。只有李氏的肚子变化最大,又胀大了足足一圈。
眼看大郎和结香的婚事将近,锦娘心里也忐忑起来,把聘礼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的。
“娘,结香姐最近也不来了,我怪想她的。”萱儿和燕子在锦娘下首一边一个坐着,俩姑娘像双胞胎似的,穿着一模一样的粉裙子,正一块玩丢沙包呢。
“定了亲的姑娘,往未来婆家跑也不像样,咱家就算不计较这个,也得有所避讳,免得落了人口实。你就忍忍,以后结香做了你嫂子,你就能天天烦她了。”
“是啊,没过多久结香姐就能住暖和的屋子里,”萱儿托着腮,“昨天听大哥说,他托人给结香姐带去了几床被褥,生怕她冷着呢。冯武师家听说不富裕,自然是烧不起地龙的。”
锦娘听了悔的一跺脚,“哎哟,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冯武师家我也没去过,没想到这么落魄。不说结香这几日受苦,嫁过来也不能让人用家境贫寒笑话她,她本是个大家闺秀,哪能受这样的委屈。”
燕子记住了大家闺秀这个词,心里暗暗琢磨着,那陈二哥也是个大家出身咯?怪不得举手投足带着丝贵气呢。她最近在这儿越待越适应了,倒不是贪图这里的富贵,只是在这儿能离陈二哥近一点,大表哥娶亲的时候,陈二哥也一定会来,那时候就可以再见他一次了。
甜蜜的期待中,又染上了丝忧愁,可这次见过之后呢,又不知道能何时见到陈二哥了,她也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以后就注定和陈二哥越离越远,再也见不了面了吗?
别人自是不明白燕子的心事,锦娘正苦恼着,该怎么让结香风风光光都出嫁。
“若是直接送冯武师或陈二郎一套宅子,他们肯定不会接受。谁都有自尊,难免觉得咱们折辱他们,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又心里不舒坦。”锦娘起身踱步,“让我想想,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呢?”
燕子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个好主意却不敢开口,在那儿犹豫了半天,还是锦娘看她欲言又止的觉得奇怪,问她到底怎么了。
“姑姑,我,我倒想到一个好办法。”燕子鼓起勇气,掐着自己的手心说,“我和结香姐见过几面,很仰慕她,觉得会医术真的很厉害。这段时间我满脑子都是想学医术,可结香姐最近不能来,也不能和她讨教。若是,若是能请陈二哥来教我学医术,那该多好,只是要害姑姑破费了。”
“好,好,好的就是那个破费。”锦娘听了眉开眼笑,“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给他塞钱了,燕子,也难为你为了姑姑想出这个法子。”
“不是的,姑姑,我是真的想学医术。”燕子急忙解释,可她哪是想学医术,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羞于说出口的心思罢了。
“燕子有志气,以后还能当个女大夫呢。”锦娘忍不住夸了几句燕子。
“我就说吧,燕子可聪明了。”萱儿与有荣焉,揽着燕子的手,“咱们王府的工钱断是不少的,讲一次课怎么也得几十上百两银子吧。结香姐跟我说过,等陈二哥攒够了钱,就带着冯武师搬个好点的新宅子呢。”
燕子也受了鼓舞,继续说自己的想法,“还可以这样,就说我喜欢医术,想要开个医馆。可是我医术不精,也不会经营,只能让陈二哥帮我诊治病人,那医馆不也是他的了么。”
“哎哟,燕子确实聪明啊。”锦娘喜得也揽住她,“你就是太腼腆,不爱说话,这么聪明的脑袋瓜都埋没了。”
“嘿嘿,那天我见过了,陈二哥的医馆也太小了,咱们给他开个大大的,让他自己做掌柜。”萱儿想的也美,“以后我也能去那里玩了。”
“医馆有什么好玩的,那儿净是生病的人,小心过了病气给你。”锦娘嗔了女儿一眼,“只是不知道陈二郎那么拧巴的人,肯不肯接受咱们的好意。”
“为了结香姐,咱们就给他说说呗,反正就说那些都是给结香姐的,只让他顺便沾个光。”萱儿捂着嘴窃笑,“我看他最近变了不少,没那么拧巴了。”
拧巴?燕子关心着每一个别人口中形容陈贺的词汇,他是那样的人吗?是啊,上次只见了一面,她还不了解他呢,就这么一颗心随着他起起伏伏,也太丢人了些。
“这样,铺子的事让你三哥去弄,他正好是做生意的,这点小忙还是能帮的。明天……,算了,一会就请陈二郎来一次,我跟他说说这事。”锦娘快快的盘算好了。
“没想到给人送钱还这么难,也是奇事一桩了。”萱儿失笑,“我说句不好听的,陈二哥的脾气跟个驴似的。”
锦娘掐了萱儿的脸一把,“浑说什么呢,虽然娘有时候觉得他太拧,可是他人是好人,是个难得正直的孩子,以后他就是你嫂子的哥哥了,不准说这么无礼的话!”
“知道了娘,”萱儿捂着脸龇牙咧嘴的叫疼,“您下手可是越来越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