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一些模糊的景象,可是乱糟糟的,而且脑子里还像有一百只蜜蜂在飞一样,嗡嗡嗡的,吵得她脑仁疼。
“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叫罗白哥哥?”
顾妙玲看到凌的本子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的脸,对上了他血红色的眸子。
突然之间她脑海里模糊的景象慢慢清明。
对了,她怀孕了,不过因为各种原因,罗白正在为他医治。
她连忙摇摇头道:“没事,不用去叫罗医生。我就是有些睡迷糊了。现在已经好了。”
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正好此时罗白从会客室里出来,远远的与凌隔空对视。
后者几不可闻的点了点脑袋。
罗白出来不久司逸寒也跟着出来。顾妙玲在看到司逸寒的瞬间,莫名的就有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腔蹿起,并燃烧得十分旺盛。
她被自己的无名之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压制了下来,这一压制,等她再看司逸寒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怪异的尴尬。
“怎么了?就这么一会儿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司逸寒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媳妇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被人动了手脚,一如既往地开着玩笑。
后者只是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
司逸寒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姿态,猜想她刚刚大概是犯困了,这会儿说不定还在迷糊着。回回她犯困醒来之后都这样。
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顾妙玲的变化。
过了没一会儿罗白就非常自觉的带着凌离去。
这也是司逸寒满意的地方,治疗完闪人,有事不磨蹭。在他看来,罗白还算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并且除了医患关系之外,他们生意上的合作进度也挺不错。
顾妙玲自罗白和凌离开以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安安静静的吃着水果,一双眼睛有意或无意的打量着司逸寒。
“奇怪,怎么睡一觉起来后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顾妙玲一边盯着他一边想道,不知不觉间就出了神。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额头覆上了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传来:“妙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静的都有些不像她了。
顾妙玲手里的苹果顿时掉在了地上,眼珠子都恨不得从眼眶里跳出来,反射性的往后退,躲开了他的触碰。
司逸寒的手悬在半空,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啊哈哈,我刚刚正走神呢,你突然这样吓了我一跳。你看,都怪你,我的苹果掉地上了,你去给我洗一个新的。”顾妙玲僵硬的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努力用以前交流的语气和他说话。
“妙玲,你这情况很不对劲啊……说,你是不是又偷偷干了什么事不敢让我知道。”这样子和之前偷吃了冰淇淋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哎呀,我都说了没什么没什么了,你怎么还老问个不停啊,烦死了!”顾妙玲一下站了起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到司逸寒脸上略带迷茫的神色,那突然滋长起来的火焰陡然被熄得干干净净。
此时她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一样。
她一跺脚,转身跑回自己的卧室,期间还因为跑太快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这可把司逸寒吓了个半死,急急忙忙的冲过去扶住她,却被她一手甩开,头也不回的关了门还落了锁。
留下司逸寒在门外一脸懵逼。
他又是哪里不注意踩了顾妙玲的雷了?她这脾气变得比翻书都快!
想到此处他无奈的摇摇头,打算过会儿再来哄她。前几次这种情况也发生过几次,但是顾妙玲的脾气往往来的快去得也快,要不独自待一会儿要不睡一觉,之后就又回归原样。
屋里顾妙玲贴着门板,支棱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直到再也听不到司逸寒的声音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心跳如擂的跌坐在地上。
刚刚差点摔下楼梯她也吓了一跳,不过当时的怒气胜过了恐惧,此时回过神来,腿肚子都有些颤抖。
她摸着自己鼓起的肚皮,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莫名的就有些排斥司逸寒。
她攥禁自己胸口的衣服,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猝然抓成一团,用力到指尖都泛了白。
“唔,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还有些钝痛呢……啊嘞,我怎么哭了?我为什么要哭?呜呜,为什么突然觉得好悲伤,好痛苦……”
忽然之间,顾妙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早就糊满了她的脸庞,任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透不过气,又像钝器猛力的击打,好久才传来阵阵痛处,瞬间蔓延至全身。
顾妙玲不由自主的蜷缩在地上,紧紧的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状,意识有些涣散,恍惚间忽然听到司逸寒的声音。
“顾妙玲,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签署了协议,孩子生下来之后你立马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不要妄想用孩子来跟我讲条件……我爸立下了遗嘱,在他去世一年内要是我还没有子嗣,辰丰就会尽归司烨然所有……
真是可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吧,别做梦了,要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话语带着讥笑和嘲讽,眼里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还极其冰冷,就像一把把利刃一般猛的扎到她的身上。
疼得顾妙玲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衣服后背也被汗渍浸湿。
她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急促的喘息。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从地上爬起来,神色疲惫的走向衣柜,打开了最下面一个带锁的小柜子。
里面除了她从自己家里带来的父亲的遗物和一些对她来说重要的东西以外,一纸协议端端正正的躺在一边。
这正是司逸寒当初和自己签订的协议。
她背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处处透着一股冷气。
她讥笑一声翻开协议,两人的签字手印还很新鲜,仿佛就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