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从未被世界善待过,却还是渴望幸福?”殷长衿坐在鬼域的千生河中,心中痛苦无法缓解,他嘲笑自己。放任自己在河水里流动,河水青灰长满杂草青苔,时不时有个鬼爪子拨弄他一下,他也不在意,任它们拨弄。
“堕仙吃了会闹肚子吧!还是把他踢出去好了,在这里太碍事了!”一个压抑干瘪的老鬼声音。
“哦,嗯。”一只小鬼的声音伴着屁股剧痛,殷长衿被踢回了岸上。
他不起来,就举着屁股手臂掩住脸不愿起来来回摩擦,以罪人的姿态发泄情绪。黑色的石板上一个白衣带水的堕仙在犯傻气,街上的鬼看了吓得半死的多远。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为什么趴在地上?”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问。像是明亮的月光洒下来一样,黑夜都变成了陪衬,那样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殷长衿一抖,将胳膊留出个缝,看到了一双木屐,还有有些眼熟的衣服的华美图案,他犹豫好久闷声说:“你走开吧,不要管我。”
“你还没有好好保护我,让我去哪?哥哥!”那个温柔的让人有些心疼的声音带着柔和的月光洒在湖面上,引起一片波光,这样的话让殷长衿格外过意不去,的确没怎么好好保护过成熟的弟弟。
他动了动腿,然后站起身来,一束光线透过来,是殷长惏胸口的洞透过来的,像是发光的神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却忘了放进去,只留空空的一个洞。原魂放在心口光泽糅合暗光,让美丽动人的梨花盛开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掩饰那血淋淋的伤口的真是代表离别和孤独的梨花。纯白的梨花如雪绽放在心底肉上,像是撕扯在殷长衿心肺一样,叫他难以喘息,上肢麻木。
全身湿漉漉的傻瓜盯着那个美丽“伤口”,手在抖,不敢去摸摸。
“没关系的,已经不痛了!”他永远那么善解人意,一眼就能懂得别人的想法。
“你过的还……好吗?”殷长衿明明知道已经不能再糟糕了,却还是说了这句在脑海里重复千万遍的话,只不过他想象的帅气方式与开场在这一刻不能再糟糕了。
“嗯。就是……”殷长惏把手中的大袍披在殷长衿身上,整理的非常整齐,然后微笑着说:“非常的想念兄长!那你过的怎么样,遇到珍惜你的人了吗?愿意陪你一起做英雄的人了吗?”
“遇到了,不过他现在有危险,我要救他,所以等等哥哥,等我带你离开。”殷长衿抓着他冰凉的手。
“好,我会努力的等着兄长成为厉害的人”殷长惏看着他,像是把所有星星的光辉都放进注视他的眼眸中了。“对了,兄长有受伤吗?要不要紧。”
殷长衿看着眼前瘦弱的满心期待的弟弟他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还是这么温柔体贴,像和煦的月光与春风。听了话胸口一抽,然后无法回血般的酥麻在他肩头泛开。他心中祈求:“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懂事,你哭一下也好,让我安慰一下你,不要总是为他人着想,偶尔也想想自己,弟弟。”
“怎么了?”他回握住殷长衿。殷长惏一眼的星光。
“我们……现在就……逃跑吧!”殷长衿拉着他想逃跑。却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阴之霸道的曼妙倩影,修长高挑的她站在灯火里显得格外英气,像极了苍海,背对着光的女人,正面全都是阴影,阴影中的脸看不到表情,只有猎猎西风拍打着白衣叫嚣着。
“殷长惏?”阴影中传来一句问话。
殷长惏答道:“是的。”
殷长衿害怕葵雪任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一直挡在殷长惏前面,警惕的说:“我警告你,不要伤……”
“我可以帮你逃离这里!”葵雪任堵住了殷长衿要说的话。又顿了一下看殷长衿一眼再充满嫌弃的撇开对他身后的人说:“条件就是服侍我,做我的奴仆。或者……”
殷长衿否决:“想的美。”
“不必了。这地方我已经习惯了。”殷长惏说。殷长衿听出了悲伤,心中一阵酸痛。
“好,再被那种脏东西占便宜我可不管。”葵雪任一脸高傲,可眼中又多了一抹欣赏之色。
殷长衿突然一怔,转过身对殷长惏说:“弟弟现在回去不会有危险吧!”
“啊?哦,不会的,罂粟妈妈对我不错的,她不会伤我。”殷长惏有些奇怪,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先回吧,我和他聊聊。”殷长衿拍拍弟弟肩膀。
殷长惏:“啊?那你呢?”
“我有事和她谈。”殷长衿打发走了殷长惏,转身看着葵雪任,眼中的无奈与决心让他多了几分孩子气,他说:“我和他换可不可以。”
“嗯?你?我凭什么啊?我又不是大善人为什么连你这样的都要管啊?”葵雪任嘲笑他,不过眼中却多了一点光彩。“不过也不是不行。”
殷长衿失神中突然回过神,看着她:“什么都行!只要能救长惏。”
“嗯,我要去赴宴,正缺一个仆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葵雪任一脸笑意,转身向着罂粟坊走去。
到了大厅,满眼的莺莺燕燕哭哭啼啼,声音阴冷凄厉。鬼媒婆罂粟正在清点损失,一脸不悦,殷长惏正在她身旁安慰。看到葵雪任进来所有鬼怪都明显的抖了一下。
葵雪任走到雅室,殷长衿跟着,葵雪任看了一眼下面众鬼说:“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每一个都是我的,知道了吗?”
罂粟袖下的手攥的紧的要出血,却只能忍,看着葵雪任谄媚的笑着说:“魔王大人说的哪里话,这个世界都将是您的,何况这小小的罂粟坊。”
“哦,说的真符合我的心意呢!”葵雪任笑,众鬼抖。
“您满意就好。”罂粟欠身说。
“哦,对了,我今晚要赴宴,就带上那个吧!”葵雪任纤白手指指着殷长惏说。
罂粟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是身边的殷长惏,她不爽却不敢言语,无声半响,葵雪任突然发难:“怎么?舍不得?”
“不敢不敢,只是无忧身为鬼怪难入盛宴!怕有辱了魔王大人名声。”罂粟弯腰恭首不敢抬起。
“哈哈哈哈,无妨。”葵雪任笑。
“好小的这就给无忧梳洗准备。”罂粟放弃抵抗。
“去吧!”葵雪任说,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人:“怎么样,厉害吧!”
他没吭声。
“喂,说话。”葵雪任转身对殷长衿大叫。
殷长衿看着她半响郑重的说:“谢谢。”
葵雪任突然怒气不知道怎么撒了,眨眨眼转过了身背对他:“哦。”突然这么正经了,好别扭啊!奇怪居然不想骂他了。
“你出去等我。”葵雪任支走殷长衿。
只剩她自己时,她看看手中的血云纹正在涌动,知道苍海正在努力挣脱她的压制,这个身体正在被两股力量撕扯着。
“苍海,放弃吧!从你放手救这小子开始,你就输了。你争不过我了。嗯……”葵雪任突然感受到骨头强烈的剧痛,伴着血云纹的加深,她非常恼火,强行压制,一阵魔气缠绕,一切恢复了平静。
突然葵雪任吐出一口黑血,魔气用在自己身上的后果,还好没伤及心脉,不然他们谁都难以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