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黄沙阵阵,两人一马在空旷的高原上驰骋,马蹄扬起尘土漫天,在夕阳的映照下,勾勒出异样的光彩。
可儿坐在黑木崖的前面,屁股已经颠簸的快要开花了。
咕噜噜,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可儿咽了口吐沫,NND,真的好饿!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策马狂奔的黑木崖,一脸的严肃,眉头深锁,好像即将面临着某种重大的对决一般。
可儿无奈的将头别了回来。
虽然是逃跑……可是这是不是也逃的太凄惨了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连上个厕所都紧张的以秒来计算……
她怎么有了一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我累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奔波之后,可儿的精神濒临崩溃,她不知道这样马不停蹄的奔波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乖!”黑木崖低头,在她的头顶上轻轻一啄,“快了!”
虽然连续三天和这个男人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她已经快要麻木到忽略他们两个性别的差异了,但是他的动作还是让她一惊,原本麻木的脸刹那间有了知觉,脸一红。好在背对着黑木崖,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对不起!”黑木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可儿连忙出声安慰。这明明是蓝王成的错,如果不是怕他追来,他们犯得着跑成这样么?“他应该不会追出国界吧?”可儿迟疑着问。
黑木崖不答,狠狠的一甩马鞭,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烈的弧度,重重的落在马股上……
待到夕阳已经完全隐没在天边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小镇,低矮的平房,破旧的上了年岁,空气着弥漫着风沙的味道,夹杂在微寒的空气中,直向人的鼻孔里钻。
他们牵着马,找了一间看起来尚说得过去的客栈,准备住下。
“两间房!”黑木崖拉着可儿手,走到柜台前面,银子向柜台上一放。
“不好意思,客官,就只剩下一间了!”店小二点头哈腰道,“要不,你们将就一下……”边说边打量着可儿和黑木崖,一双小眼滴溜溜的转。——难不成,这不是一对儿?
可儿和黑木崖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很快各自收了回去。
黑木崖将银子一握,拉着可儿道,“走,去别家!”
“哎……”店小二一见到手的生意跑了,连忙追上来,拦在两人前面道,“别家也许有房,可条件太差,根本就没法住人!又是蟑螂又是老鼠的……这位小姐保准害怕……”
黑木崖的脚步停了下来,看了看可儿。
“我不怕!”可儿道,“我是蟑螂杀手!老鼠更不在话下!”
闻言,黑木崖淡淡一笑,拉起可儿的手,重新迈开了步伐,低低道,“走!”
可儿却赖着不走了,委屈道,“真的走不动了!要不,一间就一间吧!”
黑木崖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诧异,只是略一沉思,便点点头,重新将银子拍在柜台上,对着店小二吩咐道,“就住这吧!”
而后,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件据说本镇数一数二的豪华房间。
一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一道蜘蛛网挂在门角,好像迎接八方来客的样子。网上的蜘蛛一见来这么多人,立即顺着丝爬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片刻,店小二照着黑木崖的吩咐送上了饭菜,可儿立即两眼放光,压根没管黑木崖,扑了上去,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十成饱。
等到吃的心满意足两嘴冒油直打饱嗝的时候才想起黑木崖来,却见他连筷子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她,“吃饱了么?不够再叫点!”
经过可儿的风卷残云之势,桌上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了,几片青菜叶子孤独的飘在硕大的碗中,让人想起了“门泊东吴万里船”的高深意境。
“饱了……呃……饱了!”可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防止再肆无忌惮的打嗝,看见黑木崖的筷子动都没有动过,关切道,“你也饿坏了,快点吃吧……”说着,看看桌上空空荡荡的碗,羞赧道,“我再去给你叫两个菜上来!”
“不用了!”黑木崖碗一推,“我不饿!”说着,转身站了起来。
看着黑木崖走向门口,可儿不禁高声询问,“你去哪?”
“我睡门口!”
可儿连忙站了起来,拉住黑木崖,“不用,累了这么久,定要好好休息才是,门口哪能睡好,你睡床吧,我爬在桌子上睡觉就好!”
黑木崖摇头道,“不必,我是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娇贵,在哪休息都一样!”说着,转身又要走。
可儿道,“既然在哪都一样,那你就睡长凳上吧,既然是逃命,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闻言,黑木崖点点头,折回,重新坐在了桌前,一言不发。
可人捏了捏因为长时间的下垂有些肿胀的腿,使劲的踢了两下,酸胀的感觉丝毫不见好转,继续低头坚持不懈的为自己按摩,头也不抬的说道,“木崖,你有心事!”
“恩!”黑木崖面色很沉,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可儿,随即又低了下去,目光没有焦距。
“要不,我们回去,偷偷的把木莎接回来?”可儿坐直了身子,小声的提议。
黑木崖摇摇头,眸子中幽深如水,“那是她自己选的!她会坚持到底!”
“对不起!”可儿低下了头,心里不安的很。其实她本没有想过要用木莎来换取她的自由的,可是,事情发生的快的出乎她的意料。
一切就如同安排了好了一样,站在人生的舞台上,她被已经编排好的剧情牵着走,毫无招架之力……
“不行!”可儿站了起来,一想到蓝王成对她的种种,她忽然如坐针毡起来,“还是应该把木莎接回来!”
黑木崖不答,只是抬手拉了她的衣袖,可儿正欲离去,这么一扯,露出了臂膀。
“你的手臂怎么回事?”黑木崖忍不住诧异道。
可儿低头看了一眼,用衣袖遮住满目的疮痍,“蓝王成打的!”说完,觉得不够严谨,补充道,“蓝王成让人打的!”
黑木崖正抬头饮着水,听到可儿这么一说,不禁放下了水壶,不相信的看着可儿。
“我没骗你!”可儿舔舔嘴唇道,“蓝王成他会打女人。我跟你说过的!”
“他……”黑木崖的眸子陡然变的复杂起来。没想到……他……
为什么没听说过?
“他惩罚过其他的侍妾吗?”黑木崖思付着问道。
可儿用力的想了想,回道,“貌似没有!”
黑木崖点点头,不再多言。
可儿眸子一转,心里陡然不平衡起来。
为什么蓝王总是要跟她过不去?他有那么多侍妾,难道个个都表现的堪称楷模从来没有犯过错误?凭什么受罚的只有她一个而已?
一转念,又想到了据说被打折了腿的翡翠,心头的郁闷更甚。
萧萧亲口跟她说过,翡翠的腿不是被打断的,是她见自己行径暴露忙不迭的逃跑时跌断的。
还是蓝王亲自帮她接了骨才让人送回宫里去的。
凭什么?
凭什么这犯了错的没有犯错的,都不罚,就单单罚她,上天对她也太不公平了吧?
欺人太盛,简直是欺人太甚!
终有一天,她要让蓝王在她面前,跪地磕头求饶,然后再对着他那自以为英俊的无人能及的脸上狠狠地踹上两脚,把他的冷淡踩在脚下,看他还能不能淡定的冷笑!
“睡吧!”黑木崖沉稳的嗓音打破了可儿的遐想,只见他将两张长凳拼接在一起,兀自躺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气息均稳,好似睡着了一般。
可儿走到窗前,将窗户关好,又把门插好,然后四处巡视了一番,确定这个破烂不堪的房间没有什么地方有致命的隐患,这才坐到了床上,看着睡的四平八稳的黑木崖,小声道,“可是,你还没有吃饭呢!”
久久的没有回音,可儿叹了口气。
这里的男人都是很难让人明白了,很难很难。如果你想花心思了解他们,纯粹是浪费精力。
可是不管怎么说,在黑木崖的身边,感觉好像要比在蓝王成身边更加踏实,至少她可以肯定黑木崖不会像蓝王那样虐人成瘾。
黑木崖尊重她,从来不曾轻薄过她,甚至还救了她,就凭这个,就足以让可儿建立起对他的好感。也许这个人对她亦是有企图的,也许这个人所作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没有关系,可儿的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曾经说过的,她想离开蓝王成,不管以怎样一种方式,不管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她都想走。在那个完全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每一时每一刻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蓝王,下一刻她就会衣衫不保。
黑木崖呢?……
可儿看着他平静的睡颜,再次想起了蓝王成对她的警告,警告他黑木崖的种种劣行。尽管她不完全相信,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震撼。在蓝王的身边,只是一心想着逃离,可是现在真正的逃离出来以后,她还要进一步思考如何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万一,退一步说话,万一这个黑木崖真像蓝王说的那样不堪的话,那她岂不是刚脱虎口,又如狼窝?
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和谢阳有着相同容貌的将军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曾经说过要带她走的,可是,她宁愿冒险跟着黑木崖,宁愿留在蓝王府,也不答应他的要求。……
有必要这么坚持么?可儿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答案是永远都没有答案。
想到这里,可儿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睡不着?”躺在凳子上直挺挺的犹如死人一般安静的黑木崖开口了,声音沉稳而平和,休息了一会,他仿佛已经卸去了部分忧郁,声音里再次有了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可儿仍然是坐在床沿上,两条腿无意识的打着转,随意道,“恩!”
“还在想他?”黑木崖仍然是原来的姿势,说话的时候,好像连嘴巴都没有怎么动过。要不是可儿熟悉他的声线,几乎想象不到这声音是从这个一动不动的男人喉咙里发出来的。
可儿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没有没有!”
那个声音再次不急不缓的响了起来,“哦!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担心木莎!”
啊?可儿一愣?挠挠头发,急切道,“木莎?哦,我以为你说……木莎,我是很想她的!”
黑木崖:“那你以为我说的是谁?”
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却在冲出嘴唇之前及时的逗留住了,改了口,“没有谁!”
闻言黑木崖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沉默了半天,可儿决定为自己的疑惑寻求一个答案,斟酌着字句说道,“听说,你会虐待你的侍女?”
黑木崖一笑,扬起脸来看她,“那你还敢跟我走?”
“误打误撞!”可儿摇头叹息,“木崖,其实我有人接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等到她们,却和你一起了!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许,我们有缘!”
可儿看了他一眼,低头道,“该不会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黑木崖抬眼,目光中第一次有了一丝谨慎,“你以为呢?”
可儿有些失望,她宁愿相黑木崖是清白单纯的,但是她知道,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所愿。其实,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如果不是对她有所求,他怎么会用自己妹妹的幸福作为赌注,将她救出来。——她才不会相信他对她一见钟情不能自拔于是抛弃所有的一切只为完成她的心愿博得美人一笑这种老套而又老土的情节呢!
可儿摇摇头,道,“不怎么样!我只是随口问问,我不习惯随便否定和猜测一个人,我讲求证据!”
“我没有骗过你什么,以前是,以后也是!”黑木崖撑着长臂,低下头,半晌,才沉着声音说道。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可儿歪着脑袋问道。
黑木崖点点头,示意她说。
“你是不是曾经虐待……你的侍女?”
“是!”黑木崖点头,好不避讳,坦荡的就好像回答他是不是黑木崖,他是不是男人一样理直气壮。
“哦!”可儿点点头,原来被点燃的火苗好像被一场倾盆大雨淋了个透湿,连烟都不冒了。
闷闷不乐的躺下,一言不发。
原来蓝王成说的没错!他这个家伙居然说了实话?真让人匪夷所思!
这么说,这个黑木崖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心狠手辣,还会把他看的不顺眼的侍女丢到军中任人羞辱?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他也能做的出?
可儿不禁用眼角偷偷的瞄了黑木崖一眼,发现他正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一紧张,躺的更直了。
“害怕了?”那人声音淡淡的问。
可儿鼓起勇气,重新坐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我是真不愿意相信你是这种人,所以我想问的再清楚一点,你曾经将你讨厌的女人扔进军中任人凌辱么?”说完看着他的嘴唇,准备好接受他的辩解,只要不是那么牵强,她都可以接受。
“是!”还是一个字,同样的理直气壮。
“为什么?”可儿不禁喊出了声。这个男人怎么在这么温软柔和稳健的外表下藏了一颗如此邪恶的心?比起蓝王成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用如此残忍的方法对待女人,你让她怎么活下去?”可儿不禁想起了萧萧那些日子无比空洞的眼神,就像一个随时可能会破溃的玻璃娃娃,脆弱的叫人心疼!
“活下去?”黑木崖唇角勾起,好像笑了下,但是这笑却让人周身觉得寒冷异常,“到了那帮豺狼的身下,怎么会有命活下去?”
当!
可儿觉得自己好像被当场敲晕了。她这才发现她对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不了解了。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却不去相信别人的陈述。别人说的与她想的异样,她便信了;说的不一样,她便不信了。所以归根结底,她相信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可是她,没有一双慧眼,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比如这次,她只看到了黑木崖对待妹妹的温柔,对待公主的浪漫,可是她没有看到他对待下人的残暴和嗜血。
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好像可以看到那些无助而又脆弱的侍女在被一群豺狼围着,肆意的掠夺和侵犯的样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胸口好像被什么堵着,赌的她透不过起来。
可儿站了起来,疾步向窗边走去,很想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她的胸口太污浊了!
身后,她只觉得黑木崖好像突然站了起来,这个动作越发的让她觉得心慌,最后疾步几乎是跑到了窗前,远远的就伸出双臂,去推窗户。
可是,手还没有碰到窗沿,就从外面伸进一根长枪,锋利而又粗壮的箭头,在一根铁棒的怂恿下,破窗而入,直直的插向可儿的胸膛。
可儿的重心还前面,一时间脚都收不回来,整个身子如失去重心般向前倒去,竟好像是直直的往那箭头上靠一般。
“小心!”一声惊呼!几乎是与此时同,可儿觉得自己的身子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整个人被猛的带着一侧,长枪擦着可儿的胸刺过。
可儿惊魂未定,就觉得自己已经被黑木崖抚着纵身一跃,避过了长枪。就在这时,整个窗子都别人一脚踢开了,飞进来五个蒙着面的人,一身夜行衣,个个手里拿着长枪,排成一排,对着可儿和黑木崖,面露凶光。
“把她交出来!”为首的那个个字最矮,说起话来嗓音低哑,阴森森的感觉。
“除非我死了!”黑木崖将可儿放下,护在了身后,从腰中拔出了软鞭,严阵以待。
那人又阴森森的一笑,“这次,没那么容易放过你!拿命来!”说完,五个人一哄而上,长枪纷纷对准了黑木崖。
黑木崖处变不惊的甩出软鞭,在空中凌厉的飞舞着,如同一条花蛇一样丝丝作响。不管面前五个人如何进攻,黑木崖总是把可儿牢牢的护在身后,软鞭舞出了一面屏障,有效的挡住了五个人。
黑木崖主要是以防守为主,并不进攻,不一会而,两般人马的位置已经调换了一遍。可儿和黑木崖两个人站在了窗子旁边——这正是黑木崖梦寐以求的结局。
“从窗户跳下去!”黑木崖一遍舞着鞭子,一遍吩咐可儿。
“啊?”可儿站在黑木崖身后,看着他们打的眼花缭乱,触目惊心,冷不防黑木崖提出的这个要求让她吃了一惊。
可儿探出脑袋看了看。
这不是高楼大厦,可是,也不是平房。跳下去,如果在平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她刚才吃的那么饱,脚上又是穿的绣花鞋……在这么多不利的条件下贸然向下跳的话,她会不会脚骨骨折,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她会不会胃破裂?
“快点!”黑木崖催道。
五个人本想一鼓作气将黑木崖解决了的,没想到他会撑这么久,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已经开始改变进攻的模式,三个人继续迎战黑木崖的软鞭,一个人专攻黑木崖的脚下,另一个人已经准备了好了无数支的飞镖,只等着将黑木崖打个面目全非。
可儿明白自己是成了黑木崖的拖累了。
如果不是想要护她的话,黑木崖不必把软鞭舞的这么大,只需要对准目标就可以了。现在,为了保她周全,黑木崖必须付出几倍的体力,时间一长,明显体力不支了。而这时,对方又改变了作战的方法,局势非常不利于她们。
可儿又看了看窗子下面,那就是一条光溜溜的马路而已。连个什么遮风挡雨的棚子都没有,本来还想掉到这些个玩意上,稍稍的将她的冲击力挡住一些的。
跳下去,如果跌个半身不遂,连跑都不能跑了,那跳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是得被抓回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可儿一脚爬上窗户,两眼一闭,就跳了下去。
脑海中一片空白。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当可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觉得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仓促一些的好。因为你永远无法真正的做好准备去死。所以仓促间丧命,就省的你担心害怕的时间了,让活着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更有意义。
当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所以,反而脑海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就好像撒哈拉大沙漠一般,寸草不生。
在空气中扑腾几下以后,再次跌入一个怀抱。
柔滑的丝袍,略显单薄的身子,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预感中痛彻心扉的骨折骨裂胃出血并没有出现,耳边却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喊声,“杜泽,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