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褚迈步进了营帐,把两坛酒摆在了桌上。“今天还得感谢张大哥的救命之恩呢,在下先敬大哥一杯。”泽宣说罢便开了一坛酒满满的倒了两杯。张褚也没见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诶,别说那些了,校场之上你赢了我,要是被暗箭射死了我那还有脸在这呆了,就更别提喝酒了。”说着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张褚想了想,他姓王,会不会是王昌的亲戚?不行,不能直接问,我还是先骗骗他套一套话吧。
“今天要不是看你再校场上伤了我们队长,就是那个使剑的李嚣,我才懒得出来管这闲事呢,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不然怎么能结识上你这么一位少年英雄。”这样的话泽宣在将军府里已经听的够多的了,想必这张褚也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可自己却真的不想和将军府再有什么瓜葛,张褚要是有什么所求自己恐怕很难办到,只好应承到:“什么少年英雄,不过会些功夫罢了。”
张褚赶紧回归正题:“听说泽宣是将军府出来的人,我当年也承蒙王将军抬爱才进了这先遣营,不知王将军他现在可好?”“还好”泽宣只能应承着,心里却一个劲的打转,难不成这张褚是将军府的眼线?难怪今天会救我,看来这都是王将军安排的。我可要小心提防这个张褚,别落下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中,否则王昌可不会让自己好过。张褚接着问道:“还记得将军府里有几株奇花一年四季从不凋谢,那红的像能滴出血来。泽宣可曾见过?”一提到那几株红花泽宣把眼睛瞪得恨不能瞪出血来,但又不能在张褚面前表现的太明显,便定了定神“你说的是尸红吧?”“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听说只有将军府有,我还听说这个玩意得用人血浇灌才能开花,可不知道这将军府哪来的那么多人血呢。”泽宣咬了咬牙,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个我也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哦,想必泽宣是将军的亲戚吧?你来之前征兵官还特意安排我们要多照顾呢。”泽宣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暗暗的征兵官骂了个狗血喷头,心想有你们这么照顾的吗,在校场上你可是锤锤都想要我的性命。不对,如果张褚真的是将军府的眼线怎么会对我下如此重的手?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又不知道张褚的来意,只能接着应承下去:“不是的,我只是他战友的孩子,因为家里遭遇了不幸,才来投奔王将军的。”
张褚毕竟是个粗人,他见泽宣仍然不动声色也就没了耐性,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那这次王将军派你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呢?”泽宣顿时就明白了,原来你是来我这套话来了。想到这里泽宣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所为何事?呸,狗奴才,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一口一个王将军叫的挺亲啊,那王昌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将军府里哪样东西不是用老百姓的鲜血换来的?你觉得好是吧?你是不是觉得将军府里的墙都是金砖铺的?府里那些狗奴才个个为了巴结王昌做尽了多少坏事!他们拿老百姓当人看过吗?内城里的所有人知道外面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还有那荆州的狗王自己在内城享乐,却让百姓在外面受苦,他配做一国之君吗?”接着泽宣把将军府和内城的上上下下包括张褚在内骂了个体无完肤。说罢顺手抄起大刀架在了张褚的脖子上“说,是不是王昌派你来监视我的?今天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其实王泽宣根本就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想逼他把实话说出来,张褚看泽宣破口大骂起来,先是一愣,原来他并不是将军府的眼线,等他回过神来大刀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也只好说实话了,便把大家在校场上是如何想害他,回营后又如何跟王霜商议来套话,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王泽宣。
泽宣这才放下了大刀,重新又把酒倒满“张大哥,其实我跟王昌根本就没什么关系,自从家里被灭门之后,我就想来参军,我是在征兵处遇见的王昌,他非说我爹曾经跟他同朝为官,因为走投无路我才住进了将军府。在将军府那些天王昌的那些暴虐行径至今还历历在目,我也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怎么能跟他同流合污。便找了找了个借口才来到这军营。你可知我离开将军府是什么样的心情?简直跟逃离了魔窟一样。可谁知刚离了虎穴又进了狼窝。你们个个都想要我的命,把对将军府的怨恨强加在我的身上,我可真死冤枉死了。”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褚终于明白了泽宣的苦衷,摇了摇头“哎,大哥糊涂啊,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泽宣心想,我早说?你要真是王昌的人听我说了这些还不一刀把我给宰了。”你们这的人个个都想要我的命我哪敢实话实说。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又会惹来杀身之祸!”张褚叹了口气说道:“想来你我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当年那荆州的狗王攻打荆州城的时候,哪是攻城啊,简直是屠城,我家在就在荆州城东二十里,家里本是种田的,但那狗王大军压境见人就杀,我藏在牛圈里才多躲过了一劫,可从牛圈里出来才发现一家老小一个不剩全被杀死了。但自己就是个种田的没什么本事,也不知道怎么报仇,恰好有一天王昌从我家那路过看上了我,这才把我带到军营。可来是来了,我现在就在想,什么时候我能杀到内城去,抓住王昌,杀了狗王,为我一家老小报仇!”
泽宣立刻拦住了张褚不让他再说下去“这是军营,毕竟还是人家的地方,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张褚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便没有继续说,他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想还好泽宣拦住了他,不然自己把营中的计划都说出去可就不好办了。就改口说道:“对对,不说这些了,今天你我就是兄弟了,记住了以后只要有我张褚在,军营里任何人都别想懂你一根汗毛!”
兄弟,又是这句话,泽宣又满满的喝了一杯酒,心里洋溢着说不出的温暖,也好像突然明白了,军营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对将军府充满了怨恨,便低声问道:“既然大家都对将军府恨之入骨,为什么不起兵反了他呢?”张褚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或许是信口说的吧,自己恐怕有些太敏感了,“说的容易,你怎么知道大家都是么想的?有多少人只是来军营里想混口饭吃,能有几个像你张大哥这样背负血海深仇的?咳,别提这个了。来,喝酒喝酒。”泽宣见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两人就这样又一句没一句的一直聊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