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王李嚣信步来到了城楼之上。已经五日了,王霜他们该回来了吧?想到这里,只见城外尘土飞扬,行军的声音伴着马蹄的声音隐隐传来。李嚣知道是他们回来了,立刻派人大开城门迎接大都督凯旋。
大军一进荆州城看到李嚣站着城内亲自迎接,不禁欢心雀跃起来。李嚣上前抓住王霜和王泽宣的手一路小跑回了大殿。进了正殿李嚣迫不及待的问道:“此次进兵可否顺理?”王泽宣立即单膝跪地回答道:“启禀陛下,此次兵进洛阳,共计剿灭江州军二十余万,而我方也损耗近十五万人马。得不偿失啊!”
李嚣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两军交战,必有伤亡,泽宣不必介怀。快把交兵的经过讲给我听。”于是王泽宣就把在洛阳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给了李嚣。而泽宣却单单没说回兵之前的那件事。王霜心里也明白,这是王泽宣在故意袒护自己。李嚣听完泽宣的汇报,瞪了一眼王霜说:“咳,你呀,行事越来越鲁莽,真是越来越像张褚了。”众人一听到张褚的名字,无不暗自伤神。王泽宣默默说道:“明日我去城外祭拜一下张大哥吧。”“我跟你一起去。”王霜随声说道。“嗯,也好。不过明天早些回来,朕要摆酒与你们庆功!”
城外的风景一如往常,苍松翠柏映衬两旁,两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霸者在张褚墓前站立了良久。张褚的墓地一改了从前的模样,李嚣登基后,便追封张褚为烈士,命人重修了张褚的坟茔,青砖铺路绿瓦盖茔。墓前一块厚重的石碑上亮闪闪的刻着几个金字“荆州勇士,先遣忠烈,张褚之墓”而墓碑的后面则记载了整个起兵的全过程。
“你知道张褚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王霜淡淡的问道。泽宣望着远处的荆州城答道:“难道不是平定天下福保万民吗?”王霜摇了摇头:“不是,张褚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回家?张褚不是已经没有家了吗?泽宣这样想着。王霜见到泽宣疑惑,便继续说道:“对,就是回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一觉醒来,老婆正在催他去地里干活。两个孩子正在缠着爷爷要听故事。呵呵,这正是张褚经常会梦到的。可是每当梦想时分,就会来找我借酒浇愁。”
泽宣被震惊了,并不是因为这个愿望有多么的宏大,而是因为这个愿望不仅仅是张褚一个人的。多少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苦人儿都有过这样的梦想。而恰恰泽宣自己就做过这样的梦。这是个多么朴实无华的愿望,他们现在所做的事不就是为了实现每个人心中这样的梦而努力吗。泽宣若有所思,问道:“这也是你的梦想吧?”
王霜没有回答,因为现在的王霜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满腹仇恨的士兵了。他渴望的是更大的权力和欲望。这次发兵洛阳,仍然为了没有夺下皇位而耿耿于怀。如果他有了更大的权力,他相信自己能够让更多的人过上梦想中的日子。
王霜开了一坛事先准备的好酒,洒在了张褚的墓碑前。又开了一坛递给了王泽宣。对着张褚的墓碑说道:“今日就让你我三人再痛饮一回吧!”二人举起酒坛一饮而尽。王霜将空酒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淡淡的说:“走吧,陛下还在等着给你庆功呢。”
泽宣知道王霜的话是什么意思,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的离开了。
傍晚时分,王宫大殿,酒席宴上,正位上坐的是荆州王李嚣,左侧坐的是大都督王霜。王霜后面,是太尉王泽宣。再后则是金吾卫范明等人。右侧则坐的是太师陈默,陈默后面,是丞相于兰馨,各文官尽列于其后。
荆州王李嚣端起酒杯,开言说道:“今日酒宴,朕要亲自敬大都督一杯,这次兵发洛阳,大败江州,剿灭武越二十余万大军,并且亲射江州大都督于马下!尽显我江州男儿本色!来来来!大都督与我满饮此杯!”说罢将就一饮而尽。
王霜起身道谢,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坐下说道:“此次大破江州军,并非我的功劳,功劳全在太尉,若非太尉用兵如神,我早就命丧敌手了,还哪有脑袋在这喝酒!大家与我同敬太尉一杯!”说罢,端起酒杯走到了泽宣的面前,继续说道:“太尉之功,功在当世,太尉引虎狼骑大破二十万敌军,真是让江州胆寒呐!”王霜话一出口,在场众人无不惊叹。王霜这话是在提醒李嚣,虎狼骑声势过于壮大。想借此机会挫一挫虎狼骑的锐气。李嚣也明白王霜的意思,但李嚣已经把王泽宣当作推心置腹之人,于是问道:“虎狼骑现有多少人马?”王霜转身面向李嚣说道:”连人带马两千余骑。
泽宣听罢心里咯噔一下,我哪有两千多骑,这一人一马并称一骑,加上看马送粮的才七八百人,就是把马也算上也不到一千二三呐,王霜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想罢黜我虎狼骑不成吗?难道这王霜别有用心?想到这里,只听李嚣说道:“大都督言过其实了吧,昨日大军班师回朝,我见随行的虎狼骑不过四五百骑,仅凭这四五百骑就大破敌军,真是让朕也对虎狼骑刮目相看了!”王霜一看李嚣没接自己这茬,默默的回到了座位上。王泽宣一听李嚣在为自己说话,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在开怀畅饮的李嚣突然一抬头,看到于兰馨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一拍脑门想起了自己前日答应过兰馨的事。于是咳了一声,示意有话要说。众人一看李嚣似有话说,也都安静了下来。李嚣放下酒杯,开始说道:“今天高兴,莫不如就来个双喜临门。”陈默一听,皱起眉头问道:“不知这第二喜,喜从何来呢?”李嚣笑了笑,继续说:“右御史公输言上前听令。”公输言闻言走到了前面,跪倒在地等候命令。
“朕命你择日拆了丞相府,府祉兴建护国寺!”兰馨一听就急了,迈步跑到近前说道:“陛下你拆了我的丞相府你让我上哪住去呢?”李嚣一笑,说道:“那就要看哪位大臣愿意要你了?”说着,用眼睛瞟了瞟王泽宣。泽宣顿时就明白了李嚣的意思,两步就到了近前,单膝跪地说:“我愿意要!”泽宣此举引得堂上众人无不发笑,都知道太尉与丞相二人情投意合,今天李嚣是借酒故意捉弄他二人呢。李嚣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既然太尉愿意要你,你就搬到太尉府上吧!”兰馨也明白了李嚣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脸刷的就红的像苹果一样,扭过脸去没有说话。
泽宣一看兰馨害羞了,也怕她抹不开面子,跪倒说道:“既然如此,还请陛下赐婚,臣愿与兰馨白头偕老,共度此生。”李嚣一见如此,也不想闹的太过,也怕丞相失了身份。便说道:“好,朕就将御妹许配给你,择日成婚!望你二人共同扶保我荆州,不负所托。”兰馨此时也红着脸跪下了,二人几乎同时说道:“谢陛下!”
众人纷纷举杯贺喜,公输言上前问道:“陛下,那兴建护国寺一事?”李嚣放下了酒杯说道:“待太尉与丞相成婚之后,立即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