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落日惊飞鸟,雪霁初晴透春风。此乃秀竹峰风雨剑法的要诀。
可儿是第一个察觉场中变化的。这小和尚才开始接招时,明显力不从心,如今竟然当场就学起了自己的招式路数,剑意分明。
演武场上,子虞自己并没有发觉,当他施展起风雨剑法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俨然就像是在山下青石里看到的那白发老人一般,畅快自如,浑然天成。他逐渐进入了状态,剑招施展得愈发顺畅。
其实,云天宗诸峰的剑法也不是秘传,而且宗门里还有每年一度的峰试,所以各峰弟子对彼此的剑法都有所了解。开始,众人还能看出子虞是当场学的可儿师妹的招式,认为他还是很有练武的天赋的;可是到后来,子虞一连串的招式是可儿都不曾施展过的,这让众人震惊不已。难道这小和尚早就偷师了不成,前面的狼狈只是假装的?
然而,真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还是可儿本人,这里只有她知道,小和尚后来出的招式,秀竹峰的剑谱里根本没有记载。每一招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每一剑既出还有回旋与诸多变化。这远不同于自己生硬地融入其他招式,就好像……就好像是自己所学风雨剑法本身就是残缺的,现在却被他完整地施展了出来!当可儿生出这个念头之时,她自己都被吓到了。“这绝对不可能!”可儿心里这么想着。
世上当真有过目不忘,触类旁通的武学奇才?
一旁的子墨与英离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起初这就是一场没有内力的比试,谁的剑法更纯熟,速度更快,谁便能胜出。只不曾想,结果这么得出人意料。
可儿没有着急,一直在与子虞周旋。天下剑法万千,皆有破绽,只不过大多都以速度或装备弥补了。虽然子虞施展的剑招精妙,但速度远不够快,在练剑多年的可儿面前依然是破绽百出。
场中子虞一套剑法即将打完,临近终了,他一步跨至可儿左侧,右手持剑横指后者胸肋,可儿随即提剑格挡;子虞跟着一个背向扫堂腿,同时手中木剑旋转向可儿后腰削去,看似避无可避;“就是现在!”可儿蹬地而起,一个金钩倒挂,剑尖抵在前者剑身,借力跃至子虞身后,一剑向其送去,斜指子虞后颈。
胜负已分!
“好!”、“可儿师妹好样的!”场边一阵叫好。
“可儿姑娘,小僧输了。”子虞起身懵懵懂懂地摸了摸头,将木剑归还。
可儿胸口起伏,最后若不是自己识得他的破绽,且速度够快,刚刚那一招落败的便是自己,并且模样肯定会很狼狈。“这个小和尚,竟一点不知怜香惜玉!”可儿心里暗自埋怨着。
要是被子虞知道可儿心里的想法,估计得喊冤了,刚刚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招。
“哼!”可儿气地一跺脚,转身跑向英离他们,“大哥,我认可这个小和尚了,不过我要他留下来陪我练剑。”
“哦,是吗?”英离笑意莫名,“我们现在可是有求于人家,你这态度怕是不合适哦。”
此时子虞也走了过来,可儿转过身,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有些扭捏:“小和尚,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练剑。”
子虞摸了摸头,刚刚不是说的看病嘛,怎么又变成练剑了?他抬头看向两位师兄,子墨仍是笑眯眯地拨弄着佛珠,而子非则是冷脸看着他,似有不悦。看这样子怕是不行了。
“可儿姑娘,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小僧和两位师兄下山游历,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子虞转过头抱歉地说道。
子非的脸色可儿也是见到了,女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她有莫名的敌意。可儿没有办法,也不能强求,只好作罢:“那好吧,小和尚,你住哪啊,明天我去找你。”
“小僧住在山下青石镇的福宾楼。”子虞说完就感觉后背一阵凉意,果不其然,六师兄正看着自己,眼中寒意更甚。
“好的,我知道了。”可儿笑面如嫣,“大哥,那我先回去了。小和尚再见。”说完可儿迈开步子就离开了演武场,步伐轻盈。
“三位小师父,我们继续?”英离询问道。
随后,子墨三人跟着英离又接着把别云峰逛了一圈。
云澜殿后院,可儿找到了父亲。
“爹~”可儿娇声喊道。
“呵呵,是可儿啊。”东方月初笑着将女儿招至身边。
“爹,女儿见到你找的小师父了。他真的可以帮我吗?”
“唉~爹也不确定,可他们毕竟是伏天寺晓灯大师的徒弟,只能让他们试一试了。”东方月初摸了摸女儿的头,无奈地说道。
可儿默然,有希望总比放弃的好。
“对了爹,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怎么样啦?”可儿突然想到上次在云澜殿里,父亲曾许诺为自己铸一把“绝世好剑”。
“哈哈,乖女儿,这你放心好了。成人礼前,爹一定一定送到你的手中。”东方月初笑道。
“嗯嗯,爹爹最好了!”可儿开心地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不知为何,直到离去,可儿都没有跟父亲提起刚刚在演武场发生的古怪事。
大概两个时辰后,英离带着子墨三人又回到了云澜殿门口。走了这么久也累了,于是三人和英离道了别,并让他转告一声东方宗主,便下山去了。
望着那三人离去的身影,尤其是那小和尚,英离若有所思。
护卫一直将子虞一行人送出山门。
“大师兄,我要怎么给可儿姑娘治啊?”子虞一脸苦恼。他从小熟读医经,寻常的疑难杂症确实难不倒他,不过就人体经络而言,没有个多年的行医经验,寻常人是看不出来毛病的。
“阿弥陀佛,小师弟不用心急,时机到了,你自己就知道了。”子墨故作高深地说道。
“能不心急吗?那东方可儿长得如花似玉,我见犹怜,云天宗里弟子众多,更不说那雷门少爷今天亲自登门拜访,子虞师弟可不得抓紧机会。”一旁的子非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
“呃……”一时间,子虞和子墨都是说不出话。出了云澜殿后,子虞就觉得六师兄奇奇怪怪的,好像一直在针对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