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念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陵王府了。
她整完,入目的是熟悉的房间,若仪在她床前,眼眶红红的。
“若仪。”她哑着嗓音唤了她一声,若仪紧张的看着她,“小姐你终于醒了。…”
若仪扶着她躺好,给她倒来一杯水,楚忘念动了动身子,小腿传来阵阵疼痛,告诉着她,昨夜的事不是一场梦。
“怎么了?”
“小姐,昨夜您突然失踪,奴婢带着府中的人去找您,然后看到您晕倒在花园旁,身上还有伤。”若仪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楚忘念了然,应该是赫连孤城将她送回来的。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若仪揉了揉红红的眼睛,自责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好小姐,让小姐受了伤。”
“没什么事。”楚忘念没有和她多说,对她摆摆手,“此事不怨你,别声张出去。”
“奴婢明白。”
“诶呀,奴婢这性子,看见小姐醒来高兴坏了,什么事都忘了,小姐饿了吧,奴婢给你拿点吃的。”若仪拍了拍自己脑袋,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后,跑出去给她拿吃的。
看她匆忙的背影,楚忘念叹了一口气,自己支撑着下床,唤了两个外面的丫鬟,为自己梳洗。
“小姐,你怎么就下床了呢,大夫说了要好生休养。”若仪端着一碗粥进来,见楚忘念擅自下床,不免责怪道。
“无碍。”楚忘念无所谓的摆摆手,接过若仪递来的粥,轻呷一口。
“王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
“今日便要审讯了,小姐放心,会没事的,”
楚忘念眸中波光闪烁,不再言语。
她哪里是担心赫连孤城,赫连孤城有几分本事她心里有底。
门外一片喧闹,隐约听到有男子的声音,楚忘念皱了皱眉,对若仪道,“去看看外面是谁。”
“王妃,随风求见。”
“随风?”楚忘念往门外看去,只见一男子站在外面,被两个丫头拦住,男子想要进去,说是府上的侍卫。
两个丫鬟是新来的,自然是不认识随风,此时赫连孤城又不在,也没人给他证明,直接闯进去又不好,这让随风犯难了。
“随风是赫连孤城的贴身侍卫,一直跟在王爷左右,之前不知因为何事没有出现在府中,小姐您不认得也正常,现在王爷出事便回来了。”若仪很早便将陵王府中的消息打听清楚,一见到随风,便将他的身份道出来。
“赫连孤城的人?”她手指轻敲桌面,闭上眼想了想,道,“让他进来。”
有楚忘念的命令,外面的人也不拦着了,让他进来。听到楚忘念的话,随风这才将自己手中正要出鞘的按了回去。
“属下随风,见过王妃。”
男子一身利落黑衣,衣角绣着金色的花纹,手中持着一把剑,脸庞轮廓棱角分明,眼眸透着锐利的寒意,
“嗯。”楚忘念对他颔首,示意他起来,随风站起来垂手而立,不说话,楚忘念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若仪,对她道,“你去泡杯茶。”
“是。”
心知楚忘念有意支开自己,若仪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侍奉小姐有五年之久,心中虽有不甘,却还是依言退下。
见若仪退下,随风又重新跪下,垂着头道,“属下是王爷侍卫,见过王妃。
“你说过一遍了。”
“属下是说,属下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他又重复了一遍,虽然还是原来的话,但分量却不一样。
他的意思是,他是赫连孤城的人。
赫连孤城信得过的人。
楚忘念这才重新打量着他,容貌说不上多好看,却也是剑眉星目,看着顺眼。
至少,比看着赫连孤城顺眼些。
之前随风一直都未出现,现在到了审讯之日,便来找她,想来应该是赫连孤城授意。
“我现在不方便,你将这个交给他。”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楚忘念也不掩饰,从怀中拿出一枚铜色令牌交给他,“若是要查,应该能查处不少东西。”
这是轻纱给她的,说是那日在风月楼找到的,先不说是不是幕后之人的,但凭这个,能找一个替死鬼也还是可以。
“王爷让属下问问王妃,在长安城,可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
楚忘念闻言挑眉,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你回去告诉他,我除了他,看谁都顺眼。”
语气中,三分戏谑七分玩笑。
随风面色如常,继续道,“王爷还说,除了王爷,谁都可以。”
“嗯?真的谁都可以?”楚忘念带着笑意问道,不达眼底的笑看得随风头皮有些发麻,他终是绷不住一张脸,对她道,“王妃就莫要为难属下了。”
见他这般,楚忘念便收回了戏谑的心思,“府中偏院镇远侯家的那位柳夫人太招摇了。”
镇远侯与威远侯不一样,镇远侯是太后一党的人,可以说是与赫连孤城同一阵营的,柳夫人仗着太后的关系,在府中嚣张惯了,虽然她们没打过交到,但只要有太后的人,她在这里就不好行事,这就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动柳夫人而不是威远侯的程月。
她也想看看,赫连孤城对太后,又是有几分心意。
“属下明白。”随风得了答案,对她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离去之前,随风背对着她,站在门口,“王爷还让属下带话,王妃近日小心些。”
最近这几日她的表现对于让人来说太过反常,而且,或许她才是那些人的目标,赫连孤城一日完好无损,那她就随时都有可能被盯上。
“告诉你们王爷,让他别说这话,每次他说这话的时候,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随风闻言笑了笑,对她道,“王妃放心,属下定会转告给王爷。”
楚忘念亦是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快的敲打着桌面,若仪此时走进来,手中端着一杯清茶。
“小姐。”
若仪将茶递上去,楚忘念接过只轻抿一口,便将茶放到一边,道,“水烫,时短,性急,不沉气,不成器。”
若仪垂下头,听着她的训斥,心中有酸楚,却没有说出口。
“若仪,你曾看过我沏茶,当时,我是如何说的?”
“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
楚忘念看着她垂着头,古井无波的眼眸划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一闪而逝过后又是淡漠如水,她对她摆摆手,道,”你且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