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有一辆车的车轮被‘黑蛋’硌到了呀!”“那怎么办?”“能怎么办,快换备胎啊!”我听见车子外边有两个人在大叫,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下车。“什么‘黑蛋’啊?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吵死了,别坏了老子的好梦!”我打了个哈欠,气冲冲地喊道。
“小先生呀,不是俺骗你,这车子的轮胎呀,被‘黑蛋’硌得漏气了呀!现在得赶紧换备胎呀,不然后边的路怎么走呀?”向导小梓见我也下车了,急忙对我说。
“喂,你还没回答我,啥是‘黑蛋’?”我不耐烦地叫道。
小梓解释道:“前些天呀,这儿发了一场地震,又引发了小型的泥石流,结果震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蜈蚣,过了几天呀,这些蜈蚣大都被晒死了,只有没几只侥幸逃脱。后来呀,这些尸体都被动物分食光了,只剩下这么多大小不一的黑色珠子了呀。我们就把它们叫成‘黑蛋’了。你们的车呀,就被一颗很大的黑珠子硌破了。你看——”他指着脚下和四周的地上,“有这么多‘黑蛋’,而且远处十几公里内也都是呀!”这是我才感到脚下有许多硬梆梆,圆溜溜的黑珠子。我连忙扶住车门,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我回头一看,三叔他们也闻声跑出来了,紧接着——一个个摔了个狗啃泥。我哈哈大笑,他们瞪着地上的黑珠子,百思不得其所。突然,老爹从车后边闪了出来。“这人,总爱吓人。”我哼了一声。
“这些都是蜈蚣体内结出的珠子,学名蜈蚣珠。这种蜈蚣珠十分难得,有解毒拔毒的奇效。不过呢,”老爹故意卖了个关子,说,“蜈蚣珠不能过于接近人或者动物的口鼻,不然的话……”他示意群众注意一下他们的鼻子。几乎所有摔了个狗啃泥的人,鼻子里都开始流出脓血来。阿靖胡乱抹了抹脸,整张脸立刻变成了一张“花脸谱”。
老爹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一小瓶药粉,又取出一大堆医用棉花,他把棉花分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沾上些米白色的药粉,依次塞进出脓血的人的鼻孔里。看来他早有准备,知道缙州附近一定少不了蜈蚣泛滥,当然,有蜈蚣就有尸体,尸体里十有八成有数十蜈蚣珠,万一哪个傻瓜不小心去闻了闻珠子,那可难收拾了。所以,还是带些止血的药吧。
别看药粉只用了一点点,但没过一刻钟,他们的鼻子就不滴血了。我在一边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摔倒,也不是那个“傻蛋”。小梓和老爹一边给轮胎硌破的车子换备胎,一边吩咐其他人在换备胎的间隙检查一下其他车,看看还有没有车胎有损伤的;然后把前面一大堆妨碍车子前进的蜈蚣珠清理掉,以免轮胎又被硌破了,到时候可没有多余的备胎了。又过了半小时,备胎换好了,车子前面几里路上的蜈蚣珠也清理得差不多了。众人急冲冲地上车,这样一折腾,到了那山沟子肯定不能立即下地,至少得歇息个两三日吧。
路上有一个大坑。车子驶过时,车厢里的人都快被震得从座位上弹起来了。这不,陈叔的拉包的扣子就松了开来,里边滚出许多大小不一的蜈蚣珠。
陈叔这个“木头人”别看外表憨厚,其实内心里特别爱贪小便宜。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在清理蜈蚣珠时,趁热不注意顺手拨拉上一把,丢包里。所以说,现在我也不是很惊讶。
但老爹不同,他在盗墓贼里算是很有气度的,小的、不值钱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瞧不上嘛。但碰上个爱贪小便宜的同行,而且还是所谓的兄弟,他不得不去“教育教育”一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忠言逆耳”。当然了,现在他很生气。
陈叔急忙解释道:“阿安,我嘛,就是看这些珠子品相不错,想带些回去做些手链阿什么的,兴许还可以卖个大价钱呢。”
老爹大发雷霆:“你想带回去谋财害命是吧?你忘了你刚才的鼻子出血了是吗?你……”
“行了行了,又吵死了,烦不烦呐。”我打断老爹的话,“得了,我把这些蜈蚣珠扔了不就OK了嘛。”说罢便拾起座位上散落着的珠子,打开车窗就要扔。
“等一下。”二叔阻止我,“不是说这蜈蚣珠有解毒的奇效吗?咱们留一些,淘沙的时候难免会碰到些尸毒什么的,到时候就可以派上用场了。”说着,抢过我手中的珠子扔进包里。
“哼。”我很不高兴,接着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去了。
一路无话。说实在的,能聊的也聊了,不能聊的也聊了,谁叫这时间太长了呢,想找也找不着可聊的话题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如用来睡觉。搞得三叔拿我无语,直喊我“瞌睡虫”。
数小时后,几辆大巴缓缓停在路边。
“怎么回事?”我这人一着急就爱大喊大叫,“不会车轮又被蜈蚣珠给硌——”
刚要把“破”字说出来,车厢顶上的大喇叭就传出了声音,我也是才注意到上面的喇叭,着实吓得不轻:“各位乘客们,你们的目的地——镇邪村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