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一个人干这个活也不容易,找了一会儿才发现院子里的老鼠洞着实不少,多叫了几个人各守着一个洞口,敲了半天却怎么也等不到一只老鼠出来。
风似栖看不下去,找了堆柴火放过去,让他们用烟熏。
差役纠结不止,“风姑娘,这也不行啊,老鼠打洞出口多的很,也保不齐从哪里出来。”
“对呀,说不定早就打洞跑出院子了。”
明明就是谁都懂的道理,但风姑娘似乎就是听不懂,硬是让他们放火煽风,使劲用烟熏。
大家伙无奈,只得听她的话照做,反正他家万大人当初把风姑娘招过来之前就说让他们听着她的话先干点活。
于是乎一群大男人撅着屁股半蹲着身子,一人守着一个洞口点了火就开始熏。半天过去,一只老鼠还没跑出来,他们自己就被熏得流泪不止。
“咳咳咳……”
靠着另一墙角煽风的差役脸都黑了一圈,只觉得这活太折磨人,一手挡着鼻子,一手抹眼泪:“咳咳……风姑娘,还煽吗?”
到底熏的是老鼠还是他们这些干苦活的差役,老鼠没出来自己就扛不住了。
风似栖正坐在墙角细细端详自己的纤白玉手。头也没抬,随意冷清的说了句:“继续。”
师爷摆摆手:“那就继续吧。”
有师爷做监工,自然也没人敢懈怠。问话的差役只是心里堵着气,用劲呼扇。
洞里的花鼠也着实难受,本来和老鼠借个道,跑出院子就行了,谁料出院的路不知是被谁设了屏障。它一路跑,不停地“砰”的一声撞上去脑袋碰个大包。
除了它,其它躲烟熏的老鼠都能跑出去。
偏偏只有它逃不出去。那屏障就好像跟它死磕上了一样,它从哪哪都逃不出去。
现打洞是来不及了,如今自己是没有逃路了。要么选择被呛死,要么出去和人类生死搏斗。
烟熏是必死的,搏斗是很可能会死的。
花鼠心里一横,不能再犹豫了,查看了几番最后找了个墙角的洞口逃了出去。
花鼠也是会挑,一挑就找了个墙角洞口跑了出去。那差役原本正堵着气,打死自己也不相信有什么老鼠跑出来,谁料下一刻一个黑东西就窜了出来。
“啊!”差役尖叫一声,那东西爬过自己的腿跑了。
黑不溜秋的黑东西从洞口出来横冲直撞,众人只见着一条黑影在院子里闪过。
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见另一个影子闪过,一把抓住那逃窜出来的黑影。
“看到没,烟熏还是有用的。”只见原本坐在墙角的风似栖突然站到院子中,正提着手中乌漆嘛黑的东西,感叹道:“小花花都被薰成小黑黑了。”
“叽叽叽叽!”还不是怨你!
花鼠只觉得头顶的声音阴森可怕,令它心惊胆颤咬牙切齿。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
尤其是在它搞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之后,立刻满脸愤怒,张牙舞爪。
倒立着身子也要努力爬起来咬死你!
不到巴掌大个小东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还气愤地要与风似栖决一死战。
众人揉了揉眼睛,花鼠全身乌漆嘛黑,一眼看出来也只能让人认出是个耗子。耗子他们见的不少,到现在总觉得这东西似乎通了点灵性。
你瞧那咬牙切齿的样子……
啥时候开始起他们的耗子也这么人性化了呢?
“行吧,今天先干到这里,我也该回去吃个饭补充下身体。”
风似栖玩弄了几下花鼠便收了手,回头看了眼熬药告一段落的窦医师,正准备把盛好的药端进屋子。
“你要回一起吗?”
窦七星一跳,她要回!
连忙将要给了身旁最近的一位差役手中:
“这边的药我已经煮好了,晾的差不多了,你们一会儿把他老人家叫醒喝点。”
两人也没磨蹭几下便出发了。风似栖回头瞟了眼装死的花鼠,使劲一捏,也不顾花鼠突然叽叽喳喳惊叫,两指捏起花鼠尾巴就提着出了门。
师爷一脸怪异,显然想不通风似栖这半天在整什么。
不过风姑娘也没解释的意思,有些事情她觉得自己做出来就好了,至于解释?
太累了,她没有这个习惯。
打着一路哈欠走过去路过师爷身边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什么。
捏起熏黑的花鼠特意在师爷面前晃了晃。
看清楚这是她的业绩!
“师爷,提前向你取点费用呗。”
师爷从她捉拿耗子到她要带窦七星走的过程里都有些不在线。到底要做什么?他怎么就觉得这个风姑娘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呢?
思绪还没捋清楚,就见得对方提只老鼠在他眼前晃着要钱来了。
“你……”我莫不是听错了?半天不到你就过来跟我要钱了?是不是?
风似栖眉头微皱,嗯?想拒绝?那她一上午就算白忙乎了?
这这这,不行,说不通。反正说什么她也得拿到自己的工钱。“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一下,你也不希望后期掉链子吧?”
风似栖连连摇头,眼神中对金钱执着的向往让人无法拒绝。
“……你要多少?”听上去好像有些牵强,不过他这个师爷也不太好拒绝。
嗯……
反正她缺钱,之所以接这个活也是为了挣钱。
自然是能取多少就去取多少了。
“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好全款。”
师爷开始面露难堪,万大人也不在,这是要我自己贴钱吗?
活还没开始干惦记着钱的人,他活这么大算是头一次见了。
虽然他不掌钱,可现在也算二把手。风姑娘虽然行为怪异,可这也他们这些人也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么想想……兴许还有些本事?!
于是思前想后决定从腰包里掏出些小钱拿给风似栖。
好处他倒是是可以先给一点,不过全额就算了。留着让他们万大人给余款吧。
厚着脸皮说谎话的本领他还是有的。
“风姑娘,就先这些?薄某身上如今也就装这点了。”话毕,下意识捂了捂胸口,装作在给自己的小胸胸挠痒痒。
呦,看上去还不少!
得了钱的风似栖嘴角上扬,心情甚是美丽,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有多么想购物。
随意瞥了一眼薄师爷略微鼓起来的胸口,只觉得薄师爷也是小气的有些可爱了。
瞬间觉得手里捏着的脏花鼠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师爷给了具体多少钱她也没去看,收回去直接将钱交给窦七星揣着。
窦医师觉得这笔账还算可观,“咱们去买东西?”
风似栖闻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的,必须买东西,不然的话,她严重怀疑下一战就没这么容易了。
提前一步离开房家的万大人带了几个手下一路好走到达目的地,路途遥远到的也算山村乡野的地界,累的自己是气喘吁吁,深呼吸几口后,才站得门前几步的距离鞠了个躬,“云公子……”
话没说完眼前门便从内打开,一个小童子眼神随意扫了眼万大人,“万大人?公子等候多时了,你进来吧。”
万大人连连点头,吩咐好手下守好房门,这才放心进去将屋门关好。
“云公子,下官办完事先去看了眼薄师爷办案,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便赶过来了。”
屋内小书童已经走回书桌前低头静静磨墨,身旁是一袭白衣的云公子认真作画。
云公子墨发披肩,睫毛浓密微翘,朱唇紧闭,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
他神色清冷,眉目间又有着些许温柔共存,冷的似冰,热的像火,生生把人内心煎熬。
他站在他眼前,二人之间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好像与他隔了重重高山,他这等人物是怎么也靠近不了,不管再做任何努力都是望其项背。
万大人瞧到一眼,眼见那人纸上画一笔勾成正要转身,慌忙低下头。
云公子作画完成又闻得万大人有所收获,瞬间心情甚好,命书童将字画收好精装起来。
这才看向站了老半天的万大人。神色清淡,某色温润,“万大人这两天四处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怎么会辛苦呢,下官为做公子办事怎么就叫辛苦了,倒是云公子您整日里……”
云公子轻笑一声。看着累得一身汗的万大人,对着胖胖的万大人挥一挥手:“办的怎么样,”
“……”是谁说传说中的云公子温润如玉呢?他怎么感觉这人对他根本就没有一点耐心呢?
“是。”万大人把准备了一路的官话直接省略。
胳膊一甩,肉手一抖,从另一袖中取出几张薄纸,双手呈上。“云公子,这是下官连夜从府中找出的文案,请您过目。”
云公子淡淡一笑,接过文案的同时,随意赐了杯茶给万大人喝。
文案就几张,上面信息也不多,云公子随意翻看几眼文案便收了手。
待到万大人迫不及待喝了一口茶时,才问道:“你刚刚去处理案件了?”
万大人一口水没咽下去,瞬间“噗……”一声全吐了出来。
那案件还没结,云公子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文案看的不满意?要从其他地方对他下手?
书童反应极快瞬间移到自家公子身前。胳膊一甩,衣袖一遮总算是避免那口水喷过来。
然后瞧了眼自己湿哒哒的衣袖,不禁脸色发黑。
“万大人真是送了一口好礼。”
万大人面色难堪。额,谁让你家公子让我喝水时候受了惊,也怨不得我……吧。
但是这话他还不敢说,只得缩了缩脖子。
书童此刻很是郁闷,回头看了眼自家公子神色淡淡也没什么不悦,这才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二人之间空气一凝。万大人也不见得云公子有何反应,这才按着云公子的问话接着说。
“回公子,下官只是过去看一眼师爷处理的怎么样,怕他们遇到难处。”
言罢,抬眸没见云公子有何话要说,接着说道:“办案还算顺利,公子无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