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乐夏第一次在这么紧张危险的氛围下完成工作,这件工作的难度对她来说难于登天,换做公司里任何人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完成,当乐夏拼尽全力,终于拿到齐胖子亲笔签名的合同来到顾璟伦办公室的时候,顾璟伦却是这样一副态度。
他真的是一个善变的男人。
那次因为酒醉被迫去他家借宿的时候,他很温柔,甚至带着很多的愧疚,但这次,乐夏明明第一时间赶回了公司来交接合同,顾璟伦却说,没有他预期的时间准时。
乐夏无奈的选择了转身离开,突然顾璟伦叫住了她。
“等等……”顾璟伦后悔他刚才的质疑了,他以前不懂爱,更不懂爱别人,但自从夏深深出现以后,他知道了那种发自心底的好感是什么样的滋味,这是不是爱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意身边这个女人。
怎么会一开口就说破坏气氛的话,顾璟伦一只手撑在落地玻璃窗户上,自己也想不明白。
曾经,他为了刺激乐夏不顾夫妻感情,现在,他为了激怒夏深深而说了违背自己心意的话。
其实他想说:“你做的很好!”
心意逆转,但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夏深深烦闷的说:“顾总,还有什么事情吗?”顾璟伦终于还是没把心里的赞美说出口,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一了一句:“你鸟瞰过新城的夜景吗?”
“没有!”
“过来看看吧!”
“虽然也很美,但是我要回家了!”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顾璟伦握着拳头,他又一次为自己的急躁而后悔,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遍遍的想要用这种激烈的语言来引起别人的重视。
本来的他是什么样的,这些年,他一直在问自己,本真的他在哪儿?
夏深深心里有些生气,但是介于站在玻璃镜前的人是顾氏的总裁,是她的顶头上司,她还是走了过去,和顾璟伦并排站在一起,她眼前一亮,目瞪口呆。
“新城夜晚的全景好美啊!那边是层层的高楼,远处是海,海上的灯塔,游轮,我都看得到……”乐夏像个小女孩一样趴在了窗户上,欣赏着新城的夜景,那海边,正是她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孙文淼陪她去看过“海上生明月”的地方,那灯塔,她拼尽了气力用手指过,还有那随着地心引力激荡起来的海水,乐夏亲自感受过它的清凉。
乐夏走了神,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顾璟伦对自己的态度。
“喜欢新城吗?”顾璟伦看到乐夏对这里如此痴迷,他小声的问。
“喜欢!非常喜欢,这里有我的青春,我的回忆,我的所有所有……”乐夏沉醉的看着夜景说。
“夏秘书是土生土长的新城人吗?现在跟父母住吗?”顾璟伦在试探乐夏。
“我是新城人,现在跟……”乐夏突然有了一丝警觉,顾璟伦是在打探什么,她继续说道:“我父母离婚了,父亲失踪了,母亲生病了住在郊外……”乐夏觉得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就含糊的说了顾璟伦想要知道的内容。
“母亲的病严重吗?是什么病,我认识新城最好的医生,各个医疗领域的都有……”顾璟伦在这办公室内阳台灯下,看到了一个与妻子神态相似的女子,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还是思考问题时候的投入,他不由得对夏深深关心起来,连同她的母亲也一并的关心。
“谢谢顾总的好意,不必麻烦顾总了!”乐夏觉得此地不能久留,单独和顾璟伦呆在一起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虽然顾璟伦并不知道梅清如是她的后母,夏依琳才是她的亲生母亲,顾璟伦以前都是向着梅清如和乐瑶的,他怎么会关心乐夏在乐家的喜怒。
一想到孙文淼可能会比她早回家,回家以后看到乐夏房间没有亮灯就会担心,乐夏的罪责感又增强了几分,她从贪恋的夜景中回过神来,看着顾璟伦说:“我要走了!”然后踩着绵软的地毯走向门外。
就在乐夏推开门的一瞬间,办公室里的灯灭了,整栋大楼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啊!”乐夏特别怕黑,她经历过在太平间里慢慢死去,她经历过被人遗弃在火葬场,她心里的那种本能的恐惧感全都提上了头脑,她吓得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站在原地发抖。
顾璟伦正在想着乐夏为什么会拒绝与他单独相处,随之而来的黑暗就把他吞没了,紧接着他听到了夏深深的尖叫,他赶紧打开手机的,顺着亮光寻找到了夏深深,夏深深正在不知所措的埋着头,顾璟伦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又被吓了一跳。
大楼沉寂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深谙当中,顾璟伦抱着乐夏的肩膀,乐夏紧张的一把抱住了顾璟伦,就像临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夏秘书,你怎么了?你怕黑吗?”乐夏没有回答,顾璟伦感受到夏深深在他怀里的颤抖,顾璟伦在心里骂着公司的电力部门,公司是不能停电的,他在会上说了多次,就在顾璟伦担心夏深深,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时候,保安赶了上来,他们惶恐的说:“停电的原因还不确定,已经联系检修了,顾总稍安勿躁!”
顾璟伦气的说不出话,他一是担心公司冰柜里冷藏的机器设备,二是担忧夏深深的状态,她一直埋在顾璟伦的胸膛。
保安走后,顾璟伦忽而觉得运气真好,他并不希望夏深深离开,老天开眼,这时候停电了,帮他留住了夏深深,现在,夏深深紧紧抱着自己的腰,靠在他结实的胸前喘着热气,这何尝不是顾璟伦想的情景呢?
正在顾璟伦“春风得意”的时候,他透过手机微弱的灯光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乐夏也看到了,她又尖叫了一声,顾璟伦骂道:“见鬼了!”
“保安,保安……”顾璟伦觉得这次停电绝非电力故障这么简单,乐夏已经惊吓到说不出话来了,这半晌,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