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瞧你这样就是刚入行,见得男人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监听器被取走,那边信号中断,汪正南便意识到这边已经出事了,很快就出动了人马过来营救。
那帮人正窝在房间里按流程进行诈骗,随着门被撞开,屋子里乱成一团,只有她一脸平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烟。
汪正南冲到我的面前,慌张的将我从她的面前拽了过去,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笑。
“她不适合这种工作,以后还是不要让他跟着你们一起了。”
汪正南表情严肃,示意旁边的小王过去将她拷上带走。
我跟着他们从楼上下来,汪正南将上衣脱下披在我的身上。“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
“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那江翌晨那边呢?”
“没事,我会和他解释的。”
跟着警车一起回了北城,面对坐在审讯室里的她,我眼泪往下掉。
对于被抓她毫无所谓的样子。
“叫什么名字?籍贯,年龄。”
“杨春雪,46岁,陈塘人。”
汪正南对了一下资料,确实是她无疑,他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外头的我。
“为什么要加入诈骗组织,你入行多久,上头还有什么人?”
“入这行还要什么理由吗?”她有些不屑的看着汪正南脸上满是笑。
“老实回答。”汪正南狠狠一拍桌子。
但是她仍旧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除那屋子意外的其余犯罪团伙的信息。
见问不出东西,汪正南起身出来。
“我进去吧!”我看着他,有些话我想当面和她说。
当我进去,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淡淡一笑。
“为什么你当时要帮我,如果你不帮我,可能你们也不会被抓。”
这个问题很现实,如果她不帮我,他们完全有机会逃走。
“我累了,不想玩了。”
这个理由很简单。
许久,她才低声开口。
“你多大?”
我嗓子一紧。
“28”
她叹了口气,“果然,我居然还是忘不掉,我有一个女儿,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我17岁就跟了人,生下一儿一女。”
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悲伤和不甘心,这么多年了,她还在怨恨,恨我爸的无情无义。
如果不是因为爸爸的背叛让她心灰意冷,或许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虽然家里没什么钱,但是你老公拼命的在工地里打工,他把所有的钱全都寄回了家,然而却因为她带回了一个孩子改变了一切,对吗?”
她错愕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惶恐,她想挣扎,想反抗命运。
如果我只是个陌生人,我的年龄让她对过去产生了共鸣使得她放弃了挣扎选择投降,她或许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
我是她女儿,她在乎的人,而她在我面前暴露了她最肮脏,最窘迫的一面。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她喃喃开口,眼泪一滴滴的地落在了桌子上。
“我叫郑浅浅,今年28岁,我的母亲在我八岁的时候丢下了我和弟弟离家出走,她叫杨春雪,陈塘人,我爸在我高二那年因为胃癌去世,我弟……弟弟在四年前出了车祸……我……”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的情绪也当场失控,汪正南见状赶忙进来将我抓起紧紧抱住。
“我们出去。”
我死死站在那里,没有听到亲口承认我怎么能甘心就这么出去。
“你怎么不说话?杨春雪,你都忘了吗?忘了我的样子?”
她紧紧握着拳头浑身发抖。
江翌晨出现,强行将我从审讯室里头拖了出去。
因为我的原因,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招了,根据她的线索,北城这边的诈骗团伙被一并抓获。
这么多年的犯罪让她无法再鼓起勇气面对我,即便我多次去探监都被她拒绝了。
夏冉守在我的身边看我日益的憔悴了很不忍心。
“算了吧!阿姨也不想你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是也有苦衷的吗?”
是啊!苦衷,谁又没有苦衷呢。
当年她为了救深陷诈骗团伙的舅舅才走上这条路的,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苦除了她没人知道。
最后她和团伙的大老板搞在了一起,倒也逐渐的有点好日子过,但随着年龄大了,也就被唾弃了,如今沦落到了这一步,她在失宠的最后时刻将不成器的舅舅赶了出去,自己深陷陈塘的魔窟。
明面上她是大老板的女人,实则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个弃妇,谁都能搞一下。
当初她帮我只不过是怜悯我,同情我,或许是怕看到我会步了她的后尘,又或者和其他来这的女人一样被搞死。
她没曾想,她动的那点恻隐之心竟然是帮了自己的女儿。
“回去吧!阿姨不想见你,而且,她……他已经知道了郑媛媛的事情了。”
听着汪正南的话我一时有些惊慌,胸口突然痛了一下。
“谁告诉她的,你们疯了吗?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在周围,这一刻我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她。
几天后,我见到的只是太平间里一具僵硬的尸体。
汪正南对此很愧疚,是他们警务人员的失责。
“怎么死的?被关在牢里都能自杀?”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郑浅浅,你冷静一点。”江翌晨抓住我的胳膊让我看着他的脸,我努力的想要挣脱开。
汪正南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用的是锋利的石片。”
她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将白天偷偷磨的锋利的石片割断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管,随着鲜血不断的流干,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走的倒是轻松,凭什么丢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凭什么他们都能在这么自私。”我不甘心的捶打着江翌晨的胸口,他眉头蹙起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累了,乏了,江翌晨抱着我回去。
躺在床上我如一具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哪怕红肿干涩的厉害,却不愿闭上眼睛。
突然床一沉,江翌晨将我一把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