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笙一惊,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红缕!红缕!”许笙笙也顾不得什么太子妃的仪态,开口大叫道。
元宵更是不要命地大叫,在这夜晚空荡荡的宫中,显得有些凄厉可怖。
远远看去,红缕似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或许没看见,或许被这叫声吓到了,居然加快了步子,让她们更加追不上。
“小姐,怎么办啊?”元宵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坐到了地上,哭着道。
许笙笙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要问她怎么办,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不能放弃。
“追啊,有太医在,不会有事的!”她像是在告诉元宵,又像是安慰自己。
她瘦弱的小小的身体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瞬间就冲出去好远。
元宵愣了一下,立刻爬起来跟了上去。
太医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们终于跑到了宫门前,许笙笙这下才感觉没了力气,整个人趴在了殿门高高的门槛之上。
“小姐,小姐……”元宵有气无力地叫着,追了上来。
“笙笙?”坤宁宫里,皇后的声音传来,先是疑惑,接着换成了震怒,“你这是做什么?堂堂太子妃,蓬头垢面,仪态全无,成何体统?”
“母……母后,百合银耳羹……银耳羹……”许笙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
这时红缕走出来搀扶着皇后,笑盈盈地道:“太子妃不必担心,百合银耳羹我已经端过来了,这会太子殿下正在内殿里吃着呢。”
红缕话音刚落,许笙笙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元宵整个人也呆了。
还是许笙笙最先反应过来,失声般的喊道:“太医……太医!”
这时满头大汗的太医跟了过来,勉强答应着。
“快进去……快阻止……元宵!元宵!”许笙笙的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她几次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都手脚发软,无力地跌了回去。
皇后似乎被他们这阵仗弄得有点心慌,惊疑不定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红缕也露出畏惧的神情来道:“太子妃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元宵这时已经往内殿冲了过去,红缕要去拦,却被元宵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她倒在地上,面目因为疼痛变得扭曲,嘴里委屈地喊道:“娘娘,您看看……她们这是到底要干什么?”
皇后急匆匆看了她一眼,顾不上管她,抬脚往内殿里走去。
只听内殿传来一声碗碟碎裂之声,还有男子惊呼的声音。
“雍儿!”皇后急切地喊了一声,快步进了内殿。
只见殿中,一地狼藉,白色的碎瓷片和百合银耳羹洒在地上。
殷雍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骂道:“你这个贱婢!想烫死孤吗?”
元宵坐在地上,像是劫后余生大难不死之人,喜极而泣,小声哭了起来。
“雍儿你没事吧?”皇后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看殷雍似乎没有哪里受伤,她转而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笙笙这时被那中年太医搀扶着走了进来,看着屋内的情景,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母后……儿臣这是无奈之举,”许笙笙唇色发白地道,她按捺着心中的恐惧问殷雍,“太子殿下,可吃了这百合银耳羹?”
殷雍冷冷看着许笙笙道:“孤当然吃了,没看见孤正好好吃着吗?可你的这个贴身宫女,就跑过来一把把自己手里的碗给打掉了,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
许笙笙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对太医道:“太医,劳烦你给太子殿下看看。”
太医应声之后朝殷雍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太子殿下请。”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要让太医给太子诊脉?这百合银耳羹里是不是有什么?”皇后拧着眉厉声问道。
许笙笙的嘴唇颤了颤,却没能说出话来。
皇后凌厉的目光盯着许笙笙,却是对着太医道:“太医,你好好给太子诊诊脉,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此刻他额头上的汗不仅仅是刚才奔跑所致,现在还有涔涔的冷汗。已到中年的太医,心中最是清楚,这宫中的明争暗斗是最沾不得的。
殷雍的怒气也被这紧张的气氛给冲散了,他看了看地上被打翻的百合银耳羹,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地坐好,伸出了手腕,让太医给他号起脉来。
几个人都紧张地看着太医,看看他搭在殷雍手腕上的手,又仔细去看他的神色。
太医神色凝重地松开了殷雍的手腕,叹了口气。
听着他的这声叹息,众人的呼吸都是一滞,接着就听太医道:“好在发现得早,太子殿下中毒不深,也没有发作,只要臣略施针法,再开上一副药,给太子殿下服下,便无碍了。”
元宵听着松了口气,又哭了起来。
许笙笙也是松了口气,险些栽倒。
“什么?毒?”皇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
接着她转头去看许笙笙,目光摄人,把许笙笙逼退几步。
这时红缕从殿外走了进来,听见了太医的话,大叫起来:“毒?太子殿下中毒了?怎么会这样?”她看着地上的狼藉,想了想,“难道是这百合银耳羹?”
皇后冷哼一声,道:“怎么回事……还是笙笙你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吧?”
殷雍露出惊恐之色,怒道:“许笙笙,到底怎么回事?这百合银耳羹可是出自你之手,你在这里下毒?你想毒死孤?”
许笙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道:“母后,儿臣没有,儿臣没有下毒,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元宵也从地上爬起来,跪下哭着道:“皇后娘娘,我家小……主子!主子她什么也不知道,不是她下毒!”
另一边,太医正用袖子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拿出银针,在殷雍的身上施银针。殷雍看着那些银针,皱了皱眉,咽了咽口水。
“不是她下毒?她什么也不知道?难道是你这个贱婢?”皇后逼近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