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愣神。
背后偷袭过来有力的一对手臂轻轻箍住她的腰,有一排纽扣的前身子贴上了她只有一层单薄衣物的后背。
硌人!
没等躲开,沉重的头颅也搭了上去,在肩膀上。
鼻吸的热气顺着耳孔灌入脑海,晕乎乎的,已经不做多想。
身体开始柔软,线条随着那双手臂来回扭动。
中年男人用布满沧桑的温柔嗓音“老婆,老婆,老婆……”
一直轻声的唤着。
扶着她的腰肢,抬起步子,踩着缓慢的节奏,轻轻摇曳~
烟与云在风中飘摇……
一种莫名心酸而又欣慰的复杂感情却忽然涌了上来,缠绕在顾倩影心头上,久久挥之不去。
“喵呜呜呜……”
猫爪伸到了笼外,“滋滋”抓着木质的茶几。
儿子,关宗森也醒了。
他正兴致勃勃的观望着笼子里像夜精灵一样幽黑神秘的黑猫,他是跟爸爸说过他想要只猫来养。
现在,猫来了,在笼子里,也在看他,眼睛睁的奇大,晶莹的液体湿润了金色的瞳孔。
它落了,滴在桌上。
关宗森惊奇的叫了起来,“妈,妈,这只猫哭了耶!”
黑色的影子遮了过来,黑猫抬起头看了眼,又低下,愤恨的咬紧利齿。
是关雨山,他太太顾倩影携挎着他的胳膊。
儿子抓着后脑勺,傻傻的叫了声“爸爸?”
“喜欢吗?”
男人揽着老婆坐下,温和的问着儿子。
儿子大约还在愣神于父亲为何变的如此亲切,他徘徊于腹中多次筛选后的答案,反倒不知道该不该都说出来。
关雨山大气的拍了拍儿子的头,“喜不喜欢,就说出来,不行我们在换。”
他看了看妈妈,妈妈点头,他也跟着点头。
“喜欢!”
黑猫趴在桌子上,怔怔的望着一家人幸福和睦的场景,埋首轻呜~
…………
凌晨,一点五十二分。
西郊的一条尾巷。
野桐生站在昏暗的巷子里,靠着墙,拿着一把长刀。
看不清表情,也许轻佻,也许阴沉……
身上流转着乳白色的光晕,在这片夜幕笼罩的世界,默然无声,悄无痕迹。
他用手掐自己的嗓子,长大嘴巴,口水流了出来,滴在地上,混进雨水里。
他的舌头用力抵在下齿上,看的出来,他喊的很用力。
但,没声,就是没声。
就跟别人看不到他一样。
野桐生蹲在墙边,砸墙,锤自己的喉咙都无济于事。
他低头望着身体里流转的白色光晕,像烟云一样,来回飘荡。
恐惧了。
未知带来的心神恍惚,这种东西他不该在不知道成分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
如今,似乎晚了。
他已经第二十三天没有恢复正常了,以往最多五天时间就能恢复。
这次……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木盒子,打开,盒子里装满的乳白色光涌了出来,像云,又像水,似绸缎滑,似棉花软~
光刚流出来,就从他捧着盒子的手涌进了他的身体。
一缕缕……
“啪~”
盒子穿过他的手,掉在了地上,白色的光撒了一地,闪了一下,在水中化作泡影,消失不见。
野桐生徒然意识到什么……
视线看去,他的手还在,摸去,没了。
比让他失声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野桐生内心徒然变的躁乱,无奈而又窒息的绝望让他更加沉默,愤恨。
尾巷外,传来说话声,过了一会,一个穿黑色体恤衫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进了巷子里,站直,他在撒尿。
人就站在野桐生的旁边,他举起了刀。
迅速落下,从野桐生的头上穿过他的裆部,砸在地上,“咣当”一声响,它落地了,野桐生这个人,从此不存在了。
…………
凌晨,五点二十六分
清晨,熹微的光芒穿透厚厚的云层,撒在空中,有小风,吹动门口菜园子里的草叶,西红柿叶子,黄瓜叶……
比旁边邻居矮了一层的平房楼顶,一只雄赳赳的红冠大公鸡,气昂昂的踩在楼的边缘,俯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喔喔喔……”
好一副气吞山河的王霸之像。
楼下,周庭锋摘了根黄瓜,抬手用黄瓜指着楼顶的公鸡用浑厚粗狂的西北腔骂道“叫你奶奶个腿,再叫把你剁了炖汤喝。”
鸡下去了,他上去了。
坐在楼顶,旁边放着洗好的西红柿,黄瓜,生吃呗,当早饭。
反正一个人,省得了还要做饭费功夫。
儿子周术……
拿着手机,犹豫了下。
周庭锋啃了口西红柿,酸酸甜甜的,红色汁水顺着嘴角,流到了下巴,手背蹭了蹭~
打电话——还是算了……
“叮叮叮……”
刚放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周庭锋疑惑着,按下了接听键。
“爸,是我,周术,这是我的新号。”
…………
赫连章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后脑勺用纱布罩的严严实实,老婆李安静回家看小孩了,也是辛苦了她,昨晚担惊受怕的一晚没睡,早晨又有一堆事要等她忙。
摸了摸头,“丝~”
赫连章往上拱了拱身子,叹息着,昨晚差点被一个布娃娃吓嗝屁~
现在想起来,除了觉得荒诞外,大概还有些啼笑皆非。
“丝~”
头又疼了。
门外,护士推着车子进来,打吊瓶。
他闭眼,将胳膊伸了过去,脑海不停地回放着昨晚那一声关门声,揪其根本自己是先被那莫名其妙开启又莫名其妙关上的门吓懵了,才有了后来的蠢事。
银色的针头穿透皮肉,刺进他的血管,暗红色的血液流进输液管里,赫连章轻声闷哼了一下。
随着护士打开输液管的开关,血液倒流回他的身体里,赫连章睁开眼,塑料瓶里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晃动。
忽然记起来,今天本该要陪着领导去到外地进行项目的实地考察工作,这会儿肯定是去不了了,得打个电话过去知会公司一声,另外派人。
没插针的手在插针的手旁边的床头柜上揯着手机,差点距离,侧着身子始终都没能拿到。
“小妹妹,帮叔叔个忙,把床头的手机递给我一下。”赫连章道。
临床旁边的小女孩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床上白发苍苍同样转过头来的老太太。
赫连章笑着说道“阿姨,借您孙女用一下,帮我拿个手机。”
老太太神情淡漠的转过头,不在看他。
吃了憋,赫连章胸口仿佛被人顶了下,气闷了好一会儿,这社会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小女孩从旁边走过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递到了赫连章手里。
赫连章接过手机,抬头看了眼依旧面朝天花板的老太太,满是褶子的脸,面无表情。
心存了报复的赫连章故意大声夸赞小女孩,“小妹妹,真可爱,谢谢你啊。”
女孩低着头斜睨了他一眼,没回话,转身回到了奶奶跟前。
“真是一家子怪人!”赫连章小声嘀咕着。
手机刚到手,就响了起来,备注:蓝凡。
一个知根知底的哥们,关系还不错,赫连章按了接听键。
嘈杂的环境,有喇叭声,似乎人在马路上。
隔了一会儿,对方那股子特有得透着机灵的声音从手机传了过来。
“喂,章哥,你在家没?”
“没在,你有什么事?”
“章哥,我有个朋友在益州,他托我给他递点家乡特产过去。我想着你最近不是要去益州嘛,就想托你帮我给他带过去,顺便还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他在那一块混的挺熟,有事多个照应。
章哥,你在哪?我把东西送过去。”
“在医院。”赫连章随口应答着,眼睛看向病房门外,那里噼里啪啦的一串响。
“嫂子病了?”
“是我。”赫连章眼睛随着这间病房里新推进来的一个病人移动,那黑压压的一大群家属跟着护士进来,七嘴八舌,乱糟糟的一团。
“呃~章哥,你把医院地址给我,我去看看你。”
“我发你微信里。”赫连章不耐,回了一句后,按掉挂机键收回手机。
拍了拍面前的人,面色不喜道“哥几个,随便往我床上坐,问过我了吗?”
三个人,两个年长些的起来了,一个稍微小的回头睖着赫连章,那两个拉了拉他的胳膊,无动于衷。
临床传来粗声呵骂“许鹤,你他娘的想干嘛?给老子滚出去。”
赫连章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那个刚推进来的病友,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
旁边人跟着劝,“小鹤,快,快出去,别惹你二爷生气……”
少年依旧撑强,狠狠瞪着赫连章,脚步却开始挪开,往外走。
懒得瞅少年人的赫连章心里嘀咕着。
“二爷——这家伙辈分够大的呀。”
忍不住又多看一眼,那黑肥囫囵个的脸蛋子,一膘子油的灯柱脖子,金灿灿的一串大金链子挂在上面。
“呦呵,还是个暴发户。”
都安排下,护士开始赶人,一杆子亲属往出走,独留下一个穿着模样秀丽的年轻女人。
她叫他老公。
刚找出公司电话准备播出去的赫连章,斜睨了眼旁边的美女与野兽。
心里冒出一句“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