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小阳最最最喜欢妈咪了……”景仪想起了儿子对她的撒娇。
“啊……”景仪忽然回过头,她纤细的小手奋力向黎恩辉使出一击,一阵慌乱之中居然恰好让她打中黎恩辉的下巴。大叫道:“不要啊!走开走开走开!”
“额……”黎恩辉捂着发疼的下巴,满脸无奈看着眼前不断发飙的景仪。
景仪不停挥动拳头,好几次掌风都是以十分惊险的姿态从黎恩辉颊边掠过,虽是女人的绣拳花腿,但他实在不想看见景仪在清醒后对于他脸上留下的伤痕露出后悔、难过的表情。
但……依景仪这么冷血的情况来说,她直接再赏他一拳机率比较大。黎恩辉只是想小小的恶作剧一下而已啊……哪知道景仪会莫名其妙进入暴走状态……闭起眼的景仪依旧胡乱地在空中胡乱挥拳,好几次还不小心打到一旁紫檀木制的办公桌。
黎恩辉半眯起眼,注意到景仪的拳头已有红肿的迹象,连忙阻止她继续自残的举动。而且她的自残的原因多半是他这个幼稚的家伙不甘心被拐掉百分之四十的薪水,加上一时无聊想出的玩笑。个人作孽、个人担啊……所以他义不容辞地担起这个重责大任。
黎恩辉精准握住景仪极为恐惧之中而胡乱挥舞的双手,并施力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有我在这,什么也无法伤害你。”
黎恩辉意外瞥见她戴在右手无名指的银戒,微皱眉、心闷闷,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的大掌来来回回顺着景仪的背脊,嘴里不断吐出令人作恶的安慰话,仿佛刚做完激烈运动气喘呼呼的景仪,也跟着他的节奏缓缓平静下来。
“好了,没事了。”末了,还拍拍景仪脑袋两下当作结尾。“呼~总算是让这小妮子冷静下来。”黎恩辉松了口气,他的双手握住景仪的玉臂,将她推离自己几分。否则软玉温香、美女在怀,他真怕一不小心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还好吗?”黎恩辉问道。
听见黎恩辉温柔的询问自己,景仪才微微抬起头与他对望,这时黎恩辉才发现原来景仪早已哭得梨花带泪,只是强忍着不让哭声逸出口。
“呜……”景仪小眼哭得发红,泪水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睁的老大直直地凝着他。
“对不起。”黎恩辉长臂一捞,将景仪抱个满怀,大手扣住她的头,让她更贴紧自己的胸膛。
“呜呜呜……”暂获得安慰的景仪终于忍不住心中强忍的恐惧。小手环上他厚实的背,有了强大的依靠,她不必再忍受。
“呜!呜!呜呜呜……”景仪哭得很激动,黎恩辉也没说什么别哭之类的话,只是不停顺着她的背,安静地等她哭完。上次,景仪在他心情荡到谷底的时候,也是这样踩着高跟鞋静静地陪他走完两个多小时的路。说真的,那时候他没想要去哪,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消化景璃已经死亡的讯息。他找了景璃七年,七年间不知耗尽多少财力,光是财力不说,每次期待调查结果、一心一意期盼,无奈是每次的结果都只是无尽的失望。虽是失望,却也没打消停止收寻的念头,不料最后,景璃的下场却是由景仪的丈夫转述。他们应该是夫妻吧,他没问过如此私人的话题,但想起景仪上次戴在手上的戒指,还有他们亲昵的举动。如果说要没有关系,谁也不会相信。李绍。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当初景璃在碧波荡漾打工的时候,他就是担任里面的调酒师。景璃之所以会到夜店打工只是因为这里薪水比平常地方多出很多。而后来觉得景璃已经不需要再打工来赚取零用,索性替她把工作辞了。结果第二天晚上,李绍却突然找上门,用着强烈的态度逼问自己凭什么作主替景璃辞掉工作。那时他猜想,他们可能是一对吧。想到此,心中却传来一股闷痛,但他刻意忽略,只是俊脸刮起寒风,对上比他虚长几岁的李绍说:”你凭什么管我们的家务事。”不等李绍回应,他径自关上门。这件事情他没让景璃知道,只因胸口不明的烦闷,所以黎恩辉擅自断绝他们的来往。七年后,另一个能挑动他心弦的女人出现了。却成为这个人人的妻…………等景仪平复心情,理智回身,赫然发现她竟然窝在别的男人的怀抱,心一凛,她断然离开。
“总裁……”景仪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看着他们方才这么亲昵抱在一起的举动实在不合时宜。她没忘记总裁身边还有个美貌的未婚妻,而她……在七年前早就生小孩、结婚了,虽然顺序有点颠倒,但是那并不重要。
“景仪……”黎恩辉专注凝视着重新伪装与平常无异的冷静,他知道,她已经不需要他的怀抱与安慰。甚至还很排斥他刚才的怀抱。黎恩辉眼神一黯,不自主的本是顺着她背部的手越抓越紧。难道他真的不能拥有她吗?如雪的眸还渗出一丝丝的泪痕,樱花般的唇开开合合,乌亮的长发已随意散成一团。她真的很美……就连死去的景璃也比不上。好想要……想要……要……她!黎恩辉脑中的讯息跟动作几乎同步进行,在他眼睛飘到她诱人的小嘴时,冷不防地贴上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唔!”景仪被黎恩辉突乎其来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脑海只闪过一个念头-逃!正当她想逃跑,却又让早一步预料她行动的黎恩辉狠狠扣住她披散乌丝的头。
“啊!啊!啊!”景仪发现自己逃不掉,“不可以!我们不该这样!”景仪大叫道,她的小手拼命舞动着,许多花拳在胡乱中打上黎恩辉的身子,却没能阻止黎恩辉接下来一连串的举动。
“景仪……”黎恩辉贪婪地吸吮着头发散发出来的清香,大掌贴在她若无似骨的背脊来来回回轻抚着。
当他正想转移阵地时,突然一直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双穿水蓝色高跟鞋的主人,被印入眼中的事情吓到愣了几秒,回过神后,划破宁静的尖叫声传出辨公室,“啊!啊!啊!啊……。”
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当黎恩辉发觉门被打开的时候,他立即将景仪拥入自己怀中,并用在内侧的手,替她将扣子扣好。而外侧的手,将景仪的头采侧压的方式,贴在他胸口,如此一来,谁也看不轻待在他怀里的人是谁了。
景仪紧闭着眼睛,小手抓住他的衣服,不需看也知道来者何人。想到此,她更加往黎恩辉怀里钻。
“恩辉哥……你、你怎能这样对我……”肖莉稳住颤抖的身子说。
“是你让她进来的?”冷眼扫过愣在肖莉身后的助理小姐。
“我、我……”助理小姐被黎恩辉冷冽的眼神吓飞了神,倏然,双软一软,跪坐了下来。
“出去,把门关上。”黎恩辉迅速地,替助理小姐下达新指令。
“是、是!”助理飞快似的,她俐落地站了起来,关上房门。
“恩辉哥!”肖莉见黎恩辉看也不看她,气得直跺脚。细长的小腿踩着高跟鞋正想朝他们两个前进。
“嗒!嗒!嗒!”肖莉的鞋跟每踩到地板一声,景仪的身体就缩抖一下,恐惧瞬间爬满脸,她慌得不知所措。
“站住!”黎恩辉注意景仪颤抖的身体,他大声制止。
“恩辉哥!”肖莉的脸刷上一层青绿,不敢相信她的恩辉哥居然会为了躲在他怀里的死女人大声骂她。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就连之前他对那个死杂碎也没这般保护。
“死女人!说!你做了什么好事!”肖莉苗头一转,她对恩辉哥怀中的女人发动攻击。脚步快速前进,长手一伸,就要往景仪的头发抓。
看到这仿佛一支细长又尖锐的箭直直刺进她的心窝,景仪挣扎地要离开,却又挣脱不了黎恩辉强大的臂力。
“够了!肖莉!”黎恩辉如巨雷般的怒吼震住肖莉的动作。
瞬间,肖莉的泪水聚满眼眶,不消一秒,如珍珠般断线的珍珠滑过脸庞,”恩辉、恩辉哥……”
“恩辉哥从来没有这样凶的叫过她,以往都是肖莉长肖莉短的,向来对她细心呵护的恩辉哥居然吼她……第一次被恩辉哥吼的原因居然是为了缩在恩辉哥怀中不敢面对现实的-死女人!”肖莉眼角快速散过一抹不甘,速度快到连黎恩辉都没有发觉。
肖莉握紧拳头,燃火的美眸直盯着不断恩辉哥呵护自己怀中的女人,给予她轻声安慰……黎恩辉细心地从衣服里将景仪的胸衣穿好,并扣上扣子,接着缓缓扶她起身,再将她的裙子拉链拉好,拍拍皱折的地方。从头到尾景仪一直把小脸蛋紧贴在黎恩辉的胸膛上,她向来不喜欢当鸵鸟,逃避事实。但,这次情况不同。
她是已婚妇女,而他,也有未婚妻。景仪感觉是她昏头了吗?怎会糊涂做起糊涂事?
她……该怎么向他们交代?。景仪一想到他们对自己宠溺的眼神,她的头更疼了。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气到发疯,但若没在第一时间自首,到时候被发现了……景仪的身体打了个冷颤,小脸更往黎恩辉的胸口贴去,她不敢想像他们怒气冲冲的表情。
“恩辉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肖莉捂着发疼的胸口,心中仿佛被挖个大洞,血,汨汨流出,积成一摊血水。她难受!从小,从小,在她搞不清楚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她就十分依赖恩辉哥所带给她的安全感,父母长年在外,一年他们见面的次数可以用一只手数得清,连她的父母也没恩辉哥这般了解她。比她年长的恩辉哥,总会陪她玩着家家酒,陪她弹琴、聊天,对她而言,恩辉哥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人,是她的精神支柱啊!如今,一直扶持她、伴随她的支柱崩塔,这时侯她不知如何反应。
“坏女人……你会下地狱的!”肖莉找不到发泄管道,她愤怒的眸带着仇恨直射颤抖的景仪。
“敢作就得面对!”肖莉不懂为什么恩辉哥待她如稀世珍宝般细心呵护。明明就是她!恩辉哥的宝物应该只有她啊!陪伴在恩辉哥身边多年的自己,而不是莫名奇妙冒出来的女人。
“……”景仪欲离开他的怀中,如同肖莉说的,她是该出来面对。
黎恩辉发现景仪的企图,“不准动,不然我就在这当场要了你!”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警告,加重力道,霸道的让她继续留在他怀中,听到肖莉的话,景仪一度想露脸面对,但是黎恩辉迟迟不肯放开他的手,无奈又敌不过对方,只能继续待在他怀中。
见激将法对景仪起不了什么作用,肖莉将主意打在从她进门就没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黎恩辉。
“恩辉哥……你忘记这是什么了吗……”肖莉轻轻拨开齐眉的浏海,在眉毛上面有条不太清楚的粉红色痕迹。
黎恩辉的目光伴随她的问题落在那不起眼的粉红痕迹上。虽然很不起眼,但黎恩辉未受损的视力还是可以清楚看见。顿时,他愣了几秒,抱住景仪的手些微松开。
查觉到他的不对劲,景仪困惑地抬起头。
黎恩辉皱着眉头,他困难地吞吞口水,“肖莉……”他带着歉意的目光,从额头下移,停留在肖莉哀怨的眼神。
“恩辉哥……难道你真的都忘记了?小时候……”肖莉欲言又止,一脸有苦难言的模样,发红的双眼布满水气。她的模样令人怜爱。
于是,黎恩辉松开了,松开环住景仪的手,冷空气倏然侵袭他半解衣衫的胸膛,有点冷,但是他选择忽略。一直躲在他怀中的人儿,无法适应温度瞬间降温,不自主地在炎热的六月份搓起手臂。一步一步,他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肖莉面前,两人凝视许久,冷不防地黎恩辉伸出双手轻轻地将肖莉拥入怀中。黎恩辉差点忘了,肖莉是他这辈子难以卸下的包袱,一辈子无法推卸的责任……肖莉小手爬上他结实的背,她脸上有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因为她知道,恩辉哥永永远远无法离开她!
黎恩辉以手背温柔地替肖莉抹去眼痕,他牵起的手,对她微微一笑说:“走吧。”
黎恩辉和肖莉两个人很快地消失在办公室里,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景仪一人杵着。
景仪不懂为什么,或许这就是两人的羁绊吧。不见想到,“男人啊,不管在外头做了多少风流事,最后终是倦鸟归巢,回到他最原始、最留恋的家……。也罢,趁现在还没陷得太深之前快点离开吧……”景仪觉得她不会哭,不会哭的。“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流不停……明明不想哭了啊。”
景仪仿佛是想否认它们的存在般,手背胡乱抹掉脸上的水滴,只是抹去的泪水很快又长出新的水滴。她虽抹去脸上的水滴,却无法抹掉淌血的心。痛,从胸口慢慢延伸到四肢。
景仪紧咬着牙关,她独自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