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眼前一黑,而后整个人便无了知觉。
她做梦了,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片草原。
那晚他们聊了很久。多年过去,如今却只记得这些寥寥数语。
那个少年在黑暗中问她:“你来自何方?”
那时的她正借着月光沉淀自己对现世的思念,正想着木槿潇对她说的“十年”的含义。也许念着对方是个看不清脸的陌生人,她如呓语般回答:“无从,我终会回到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少年不太明白木惊晓的话。
笑了一声,木惊晓摩挲着琥珀,拿起来细细打量着:“是啊,我的一生只有十年,现在……还有六年呐!”
“六年也不错啊!”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木惊晓的话,但是那时的少年觉得,六年还很长。
“哈!如果没有牵挂,走的时候也无所谓了。”木惊晓向旁边少年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入眼的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少年也望着她,目光炯炯:“所以......你不想认识我,是因为怕我成为你走时的牵挂?”
木惊晓抬眼看着月亮,任由温柔的月光轻抚她光滑的脸庞,眼波中倒影的尽是皎洁银白:“在感情的事上,我一直都很胆小。”
“有办法能让你不走吗?”纵然天马行空,但那时的少年却信了。
“我们认识不过半个时辰,公子为何对我要离去这件事这么放不开?”木惊晓被这个天真的少年逗笑了,可是......似乎自己也有些放不开呢!
“我也不知道,我总感觉,我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
木惊晓迷迷糊糊地睡着,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对于那晚的记忆,她只记得他们聊了很久、发带和琥珀、还有那个告别的拥抱——
“后会有期。”少年站起来对她告别。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木惊晓倏地站起来,主动拥住了少年。
少年明显被吓到了,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双手无处安放,语无伦次:“姑娘......”
木惊晓闭上眼睛,轻笑了一下:“在我的世界,这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而是一种告别的方式。”
听了这话,少年放松了些,神色复杂,犹豫着要不要也抱住木惊晓。
很短暂的,木惊晓立马放开了少年,向后退了两步,挥挥手:“好了,你快走吧!”
少年的手缓缓地下垂,似乎有点失望。点点头,他走向了那片灯火通明的地方。
木惊晓抬头望了望:天愈发的暗了,本就残缺不全的月亮,被黑色的浓云渐渐包围......
“后会无期。”木惊晓低声说。
一阵风吹来,脸上竟有些凉凉的。木惊晓摸摸脸,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可是,为什么?
他,只是个陌生人。
***
萧暮风无奈地看着木惊晓——睡梦中的女人不知为何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有那么委屈吗?
心情有点复杂,似乎被什么啃噬了一口,莫名地烦躁,手下的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他轻轻地用手替她拭去了那些泪。
***
梦回月夜,似乎从跌落萧暮风的怀抱那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