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薰衣草紫色小花盛开的季节里,清香的气息容易让人沉醉在谨色的天空下。
艾里亚指尖流转着露珠,狭长的墨绿叶子绕着指尖打转,脑海里回想着前些天听到的有关于拿破仑将军的事情,突然想到昨天克里斯上将命人送来的信件,站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西兰尔正怀抱着薰衣草盆栽出来晒太阳,清晨的初阳并不强烈,打在身上暖意洋洋,不远处的教堂里虔诚的信教徒正朗声祈祷,睡眼惺松的他并没有看到急行而来的艾里亚,一个不留神,“啪!”的一声,盆栽摔到地上,瓷盆很光荣的摔成两半。
“喂!艾里亚你这么着忙干什么去?走路也不看一下前面,你看吧,好好的一盆薰衣草就被你摔坏了。”西兰尔嘴里埋怨着艾里亚,正要弯下身将完无损坏的薰衣草重新找个归宿时,有人已经抢先一步将根泥还未分开的薰衣草轻轻放到掌中。
顺着修长的手指朝上望去,果不其然,拾起花草的正是马泽诺。
“怎么不小心些呢,这株薰衣草可是若若唯一留下来的。”马泽诺的语气里不无责怪,显然是为西兰尔的不小心而心疼起这株普通的花草来。
换作平时,西兰尔恐怕早就大声反驳马泽诺为了一株薰衣草而用不恰当的语气和别人讲话,但想到这株薰衣草的重要性,西兰尔只得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想到这株薰衣草如果可以多晒到些太阳的话,可能会开得更盛。再说了,去年花落的时候这株薰衣草还盛开着并且一直没有枯萎,足以证明它绝对不会轻易死掉。”
西兰尔说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永远不会逝去的笑容,带点淡淡的令人怀念的感觉,那种穿透过层层阴云直接毫无预召就可以照进心里的笑容。
笑容里,一个长发清秀的女孩正凝神看着每个人,眼前水雾渐渐笼罩上浅浅的悲伤。
她离开已经整整一年的时间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克里斯与马泽诺两个人共同组建而成的教堂就座落在她离去的地方,在向日葵理薰衣草田正中的小路间,一座犹如那日闪亮着光芒的教堂,连接着所有人希翼的地方。
艾里亚见西兰尔眼中迷离,再看马泽诺,浅金色的眸子里也闪动着同样的神光,不由明白过来,轻咳一声,轻声说:“克里斯将军昨天派人送来一封信,不过由于昨天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所以没有送到马泽诺你的房间里去。据说,这封信是拿破仑将军亲自持笔写的……”
西兰尔回过神来,艾里亚见马泽诺仍然目不转睛的望着远方,神思悠远,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上楼将信件拿下来。”
西兰尔正要去打扰马泽诺神游太虚之时,艾里亚十分及时的拉过西兰尔的手臂。
“艾里亚……”西泽尔低呼一声,没等再开口,嘴巴就被一只大掌堵住。
四下里环绕着虔诚的祷告,谨色的天空下,越野而过的草田盛开着或紫色或白色的小花,金黄色的向日葵沿着阳光的角度张扬着笑颜。
马泽诺半眯双眼,向着天空伸出手,一缕阳光在手指缝里透过落入眼底。
那天她离开的时候,连道别也没有来得及讲。
哥哥听过他的解释,本来就没有隔阂的兄弟间再无牵绊,正想送离她回故乡的时候,只一眼,全身埋没进光芒里的天使就消失在眼前。
难怪她所讲的话对于他而言顿时就能够让他恍然大悟,原来,是来自最为珍贵的天使的点拨。
当时几乎除了安然接受她非常人的思想之外,连同大家都没有认为这是件惊异的事情,甚至于,埃诺在知道她是故意来到身边时,放声大哭了半天后,终于认清事实,不再受到过去的束缚,重新回归到家人身边。
天使的职责,一定就是想让世界详和平静。
就如同现在的普旺罗斯,详和宁静毫无争执。
而他,继续努力将世界变得详和际,心底涌起一个极其难以实现的愿望。
或许,虔诚的信奉上帝,某一天,还可能会迎来天使的降临。
所以,他还保留着关于天使遗落人间的所有物品,哪怕是用过的餐具、住过的房间,以及所种下不会枯萎的花草,有关于天使的记忆与一切,都被定格在某个时间里,不曾改变过。
就连对她所保有的那份难以言明的心情,也被定格在时光的沙漏里,不会随着时间而匆匆流逝。
掌中的薰衣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深嗅到其香,就无法再愿意去触及其他。
大片的薰衣草田里,她的笑容如昔盛放在心间。
如果可以再次相见,
我祈祷,
可以给我足够的时间,
如同薰衣草守望般等待。
等待在谨色的天空下,
再次相遇;
看那紫色的山野间,
盛开浅金的阳光,
守望着永恒。
……
所谓的永恒,无关爱情,无关一切。
只是,再想看到天使般的笑颜。
“原本是天使。”飘逸的黑发在微风中轻拂脸颊,一身黑色风衣的俊美男子突兀的出现在草田里,看着马泽诺手捧花草离去的背影,轻勾起嘴角,一扬手,那碎作两半的瓷盆重新拼合在一起。
“塞斯缔安,你不是说妈妈今天会到这里来吗,为什么还没有到?!”一个少年模样,背后扇动着黑白相间翅膀的男孩正目光灼灼的望着黑衣男子,愤愤的责怪他:“还说什么妈妈会来这里,分明是在骗我!”
一言不和,草田里冒出一股诡异的旋风,旋风所到之处,薰衣草田里的紫色小花全都被其卷入其中,直接朝着黑衣男子撞击而去。
黑衣男子目光迷蒙的望着远处的天空,纹丝不动。
旋风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戛然而止,一切在瞬间又恢复平常。
少年见到他这幅模样,沉沉叹了口气,想到过了今天就要被重新封印到魔鬼戒指里去,而他还未在此之前来得及看一眼妈妈,气恼的直跺脚!
“如果,她需要的并非永恒,或许永远对于一切事物来讲,是种过度的惩罚。”在少年身影渐渐被黑白旋风笼罩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伴随他一年的恶魔露出悲伤的神情。不错,是悲伤,那种悲伤,并非是沁人心脾的悲伤,而是浅浅的不着痕迹永远无法传递却能够感觉到的悲伤。
这是一种不属于恶魔的感情。
“塞斯缔安,以我魔鬼之王起誓,你一定会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小撒旦临别之前,居然破天荒的对黑衣男子讲了一句鼓励他的话。
黑衣男子突兀的露出个温柔的笑颜,犹如刹时间绽开的花海,在微风里轻轻摇曳永不停息。
永远……
说过的永远,一定会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