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未出,月色很黑,街上灯火稀疏,走起来一段明,一段暗。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二人在一家农家小院门前停下,木棍编排的院门关闭着,院墙不高,可以看到院中的三间茅舍,东间亮着昏暗的灯光。
店伙计向院中看了看,高声喊道:“张九,你出来一下,张九……”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中年汉子,向院外看了看,道:“什么事马小二?”说着抬开院门,走近二人。
陆婷嫄忙问道:“请问大哥,今日从祥意客栈抬出的那个人,送去了哪里?”
张九看了看她道:“我们只是把他送到镇东十里外的荒山下,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陆婷嫄闻听心中暗想:“去山下干什么,奇怪……”她稍呆了一下,道了声:“多谢大哥告知。”转身奔上正街,向东疾奔而下。
一梳残月由东方升起,大地呈现一片朦胧的轻柔。荒山寂寂,阴影斑斑。一条柔美的身影,飘来飘去,忽隐忽现,在山中折腾了很久,才在一座最高的山顶上隐身。
她举目四下望了一阵,喃喃地道:“娘,你到底在哪里啊!急死女儿了。”心中一阵酸楚,泪满双颊。她缓缓的坐下,将古筝和长剑放在身边。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忙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信,将信纸抽出展开,借着月光观看,只见上写:“嫄妹你好,转眼间我们分别一年多了,本来我以为你死了,这一年多来,我对一切都绝望了,整个人也彻底坠落了,从东海来到中原,多少个日夜,我都是抱着酒坛子度过的,同街头乞丐没什么两样,近日在路上,偶然间见到了你,我高兴得差点死过去,简直不相信真的是你,可从我身边走过的佳人,的确是我的嫄妹,只因我坠落不堪的样子太吓人了,我不敢面对你,匆忙的写下几个字,以表我对嫄妹的思念之情。愚兄,银弘。”
陆婷嫄看完,心中一阵酸楚,暗道:“褚大哥,想不到你这般痴情,太令小妹感动了,傻子,有什么不敢见我的,我又不会笑话你……”她呆思了一阵,喃喃地道:“如果娘在这山中,我弹琴她一定听得到。”
忙将信纸放入怀中,将古筝摆到身前,玉指连拨,弹起母亲长弹的那首伤心曲。琴声四荡,划破宁静的山野,直冲云霄。,
一座高几丈的小山脚下,灌木丛生,其后隐藏着一个黑森森的洞口高有五尺,宽七尺有余。入洞四五丈远,左转三丈,右转五丈,现出一个七八丈方圆的石室。室中燃着几根蜡烛,昏暗的烛光下。
柳丽娉横卧在石壁下,披头散发,遍体鳞伤,不住的颤抖着。
蓝九京手握皮鞭,恶狠狠的道:“臭婊子,你到底写不写?”
柳丽娉一句话也不说,心中充满了仇恨,双目紧闭痛苦的呻吟着。
蓝九京见她不说话,挥动皮鞭,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狠打,每一鞭下去,都疼得她身体剧烈一抖,她玉齿咬着下唇,尽力不发出痛苦的呻吟,蓝九京狠打了一阵子,觉得不解气,扔掉皮鞭,伸手把她抓起,切齿道:“你这个臭婊子,宁死不写,大爷马上让你舒服些。”
哧哧,撕破她的胸衣,把她按到在地,双手用力抓捏她的双~乳。
一旁的姚雪芬一见,勃然大怒,突地喝道“住手,好小子,你敢当着老娘的面玩女人,去你爹的。”
呜的一脚踢向他后背。
蓝九京忙起身站起躲开她的一脚,道:“雪芬你不要气恼,我是逼她写秘诀呀!”
姚雪芬怒道:“滚你娘的蛋,用那种方法逼她,也轮不到你,出去抓几个壮汉来,她不写出秘诀,就让她带上一肚子杂种,马上去抓人。”
蓝九京像是很怕她,吐了口怨气,转身欲走,忽听一阵琴声,二恶心中一惊,侧耳倾听。
柳丽娉双目突然睁开,心中暗喜道:“嫄儿还活着,嫄儿……”她一时过分激动,不禁昏死过去。
二恶听了片刻,姚雪芬放声一阵大笑,道:“太好了,有人来助我讨秘诀了。”
蓝九京道:“难道是她的丫头来了?”
姚雪芬道:“不错,普天之下,除了她们母女俩,再没有第三人会弹这种难听的曲子。走,我们去把她弄来,不信这贱人不写出来。”
蓝九京嗯了声,二人匆忙奔出山洞。
夜色茫茫,陆婷嫄端坐山顶,玉指连连拔动琴弦,泪水不住的顺腮滚落,湿了大片胸衣。
蓝九京和姚雪芬停足山脚下,静立了片刻,见她没有丝毫反应,互相低语了几句一左一右分开,蹑手蹑脚的蹬上小山。
陆婷嫄一点也没察觉到,眼见二恶与她不足两丈远,嘣地一声一根琴弦中断。这是不祥之兆,她心神一颤下意识的一回头,忽觉一阵阴风扑面。
蓝九京一双狼爪疾抓向她双肩。
陆婷嫄大吃一惊,右手一伸抓住长剑,双足点地,身体向前扑落下小山。
啪的一声,白玉古筝坠落于乱石间。二恶随后疾扑而下。
陆婷嫄双足刚着地,闻得脑后风声,双足点地前纵几丈远,回身拔出长剑一指二恶,冷冷地道:“尔等何人。为何加害本姑娘?”
姚雪芬道:“没工夫与你说废话,接招。”纵身前扑双手向她面门抓下,紧跟着蓝九京出手猛抓向她左肋。
陆婷嫄见二恶用的是‘夺魂阴五指’心中已猜到是谁,只是不明白二恶为何要对她下手。眼见二恶逼近,陆婷嫄后退一步,手中长剑一挑削向姚雪芬的双手,左手变掌使出‘切金掌’掌法,疾拍向蓝九京手腕。
二恶见她武功精熟,连忙收手后退。
陆婷嫄一招逼退二恶,紧跟着剑掌齐出纵身反攻。
二恶一心想活捉她,施展不出全力,竟然与她打成平手。
三人翻滚在乱石岗上,月光下,只见剑光闪闪啸声不断,掌影爪影漫天飘忽不定,足下石块儿飞溅,砰啪乱响,火星不绝。
三人大战了好一阵子,仍是不分胜负,二恶心中急了。
蓝九京道了句:“她娘的,要半死的。”双手加力,开始毫不留情的速猛进功,姚雪芬也相继加力。如此一来,
陆婷嫄开始觉得双手双目都不够用了,尽管她全力猛拼,还是步入险境。二恶四只手抓在她前后左右敏捷的晃来晃去,晃得她心中发毛,额头见汗。当她想到逃跑的时候。
蓝九京突地飞起一脚,砰,狠狠地踢中她后背,她一声痛叫,扑倒在地,樱嘴一张,哇,一口鲜血喷在乱石上。
姚雪芬进前点了她的麻穴,冷笑道:“小妮子,去和你娘团聚吧!”
陆婷嫄心中焦急,急问道:“你们把我娘怎么样了?“
蓝九京淫笑道:“没怎么样,她还活着,不过她跟死人也差不多了。“
陆婷嫄闻听此言,心急如焚,不禁昏死过去。
蓝九京将她抓起,扛在肩上。二恶行如疾风,少时便奔回山洞,一入洞口,蓝九京就骂道:“小婊子,大爷弄来了你的宝贝女儿,看你写还是不……”话未说完突地停住。昏暗的烛光下,石室中只留下几片碎衣衫,哪里还有柳丽娉的影子。
二恶大惊,左右看了看。
姚雪芬道:“人呢?”
蓝九京忙放下陆婷嫄,道:“她娘的,臭婊子,一定是爬出去了,她跑不远的,快追。”语毕,二人奔出山洞,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树林中,巨石后,深草丛,都找了一个遍,大约寻出一里远,也没见到柳丽娉影子。又按原路寻回,在洞口前碰面,二人齐道一声:“没找见。”
蓝九京切齿道:“好你个臭婊子,你竟然还能跑,跑去吧,老子先整死你的崽子,再追你不迟。”
二恶气势汹汹的奔入洞中,却嚎叫着飞跑出来。原来洞中空空,陆婷嫄也不见了踪影。
天快亮了,祥意客栈中,一间客房里亮着烛光。床上,柳丽娉仰面而卧,脸色苍青,双目紧闭,如同死人一般。
一个白衣姑娘,焦急的在床前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她突地停住,自语道:“试一试吧!反正她也快死了,碰巧救活她就更好了。”说到这里,她伏身吻住柳丽娉的嘴唇,将唾液吐入她口中,助她咽下去。这种解毒方法实为罕见,但救人者是彩龙帮三位公主中的玉如烟,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这三位玉姑娘体含剧毒,纯属一种比蛇蝎还毒的毒人,她们的泪水,鼻涕,唾液及体内排泄出的每一样物质,都是含有剧毒的,正常人若是同她们接个吻当场便毒发而亡。
玉如烟吻柳丽娉自然是想用以毒攻毒之法,救活他命了。
玉如烟是如何知道柳丽娉的遭遇呢?是这样的,数月前,彩龙帮寻找不到蓝九京和姚雪芬,碧霞圣母雅丽佳娜决定,让富少华,玉如风,玉如云,玉如烟便装分散于江湖,配合各分舵,寻找二恶的下落。
数月以来,玉如烟独身奔波,苦寻苦找,她最想见到的人并不是二恶,而是令她朝思暮想的义弟陆剑秋。前天日暮时刻,她失魂落魄的走入红叶镇,恰巧见到蓝九京和姚雪芬走进祥意客栈,她连忙尾随入客栈,要了间上房住在柳丽娉隔壁。监视着二恶的行踪,所以二恶对付柳丽娉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