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挥鞭打马急奔。三女崔马紧随其后。可是叛军数万精骑,不见边际,很快便奔至近前,万马齐奔蹄声震耳,烟尘弥漫。五人被万马冲散,谁也找不到谁。
秦贺挥舞宝剑在乱军中横冲直撞,驾车拼命的奔跑。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跑出了叛军的马队。把车停在一片树林里,回头见三女一个也没有跟来。不禁心中焦急,纵身树上眺望。只见叛军与唐军十几万众正在咸阳城外混战,喊杀声直震天宇,哪里有三女的身影。他叹了口气,飘身落下。
陆啸天心急如焚,忙问道:“她们跟上来没有?”
秦贺沮丧地摇了摇头,陆啸天脸色苍青,双目呆呆地望着天际,喃喃地道:“完了,娟妹一定活不成了……”
秦贺望着林外的大路,道:“陆师弟先别急,我们在这等一等吧!也许她们一会儿能赶上来。”二人默默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忽听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二人顺声望去。很快见东方冰儿与白月兰骑马奔来,后面十几个叛军紧追不舍。
秦贺看罢,冷哼一声,宝剑出鞘,飞身出林扑向叛军。只见他身形几个起落,十几个叛军尽数死伤摔下马。
二女一见秦贺,忙勒住马。
秦贺收剑急问道:“玉娟师妹呢?”
白月兰一脸忧苦地道:“我们被叛军冲散了,一直没见到她。”
东方冰儿道:“娟姐没了武功,她会不会……”
秦贺浓眉微蹙,道:“你们先进林中,我去找找看。”
飞身纵上一匹叛军的马,掉转马头疾奔而去。
夕阳西下,残红迷远岫,鸟雀各归林。
秦贺才匆匆赶回来,陆啸天见只他一人,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白月兰急问道:“秦兄,没见到娟妹?”
秦贺愁眉苦脸,微一叹息,道:“没见到,叛军与唐军还在厮杀,到处是尸体,娟妹多数是……身遭不幸了,我们不能在此久留了,我刚回来时,引起了一个叛军头目的注意,我们要快些离开才好。”说完走到马车近前,解下马缰绳,驾车走出柳林,顺大路北驰。二女骑马跟随其后。
陆啸天怀中抱着小女儿,双目呆呆望着窗外疾退的树林,仿佛看见了司马玉娟被乱蹄踩死的惨像,不禁心如刀搅,热泪夺眶而出……
晚上,五人投了一座荒村,简单地吃了些东西,留陆啸天一人看着小慧颖,秦贺与东方冰儿、白月兰三人趁夜返回咸阳已是深夜。
此时厮杀已经停息,三人本想寻找司马玉娟,却不成想,战场已经被清理完毕。三人无奈只好分散开来四下呼喊,一直折腾到天亮也未见到司马玉娟的踪影。三人败兴而归。
陆啸天怀着侥幸的心态直直坐着期盼了一夜,见三人回来,急问道:“可见到娟妹?”
秦贺道:“我们去晚了,战场已被清理,什么也没找到。”
东方冰儿道:“大哥不要着急,没见到尸体是好事,说不定娟姐还活着,我们还是先回九峰山,娟姐要活着一定会回去的。”
白月兰道:“冰儿妹说的不错,娟妹冰雪聪明,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多数是被什么人救了,或者是一个人跑出乱军迷失了方向,不久一定会回九峰山的。”
陆啸天虽知二女是在安慰他,但他自己也有如此的假想,心存几丝希望的点了点头。
五人起身继续赶路,返回芙蓉门。
陆啸天每天除了监督刘玉峰、铁梅华、东方冰儿、白月兰、杨玉环五人练功外,就是期盼司马玉娟回来。
傍晚。
司马玉娟的秀房中,淡淡地烛光下,陆啸天坐在桌旁望着烛火发呆。司马玉娟那张甜蜜活泼地笑脸,在他眼前时隐时现,逗得他不自觉地流下泪来。喃喃地道:“娟妹你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啊!只可惜我现在变成了残废,不能去江湖上找你,我真是没用啊!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称什么大侠啊!”
房门轻轻打开,东方冰儿端着一碗蔘汤入室,温情地眸子看着他,抿了抿朱唇道:“大哥,想什么呢?”
陆啸天忙抹了一下泪水,道:“没什么,怎么没去练功。”
“大师兄让我给你熬了碗蔘汤,大哥趁热喝了吧!”
“放下,你去练功吧!”
她将汤碗放在桌上,道:“快喝下吧!我留下陪大哥聊聊。”
陆啸天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下,道:“好吧!你想聊什么?”
她低头咬了咬朱唇,双颊红晕飘忽,双眸勇敢的看着他,道:“大哥,说心里话,你喜欢我吗?”
陆啸天看着她,笑了笑,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你先回答我,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如何?”
“大哥,你真是太狡猾了,明说好了吧!我很喜欢大哥,如果大哥也喜欢我,我马上就嫁给你,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就没办法了。”
陆啸天见她如此坦率,打心里感动,叹了了口气,道:“冰儿,我们不要谈这个问题了,大哥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权力谈这些。”
她一本正经的道:“你不要岔开话题,直接回答我,喜欢不喜欢就行了。”
陆啸天感到很是为难,凄苦地一笑,道:“冰儿妹妹很讨人喜欢,全庄的人谁会不喜欢你。”
“喜欢就是喜欢了,何必说的这么含蓄。”东方冰儿含羞一笑,道:“那好了,我去说给大师兄,我明天就嫁给你。”
“不要胡闹了,大哥现在这个样子,娶你不是害你吗?你年纪还小,不能太感情用事。大哥知道你是为了让大哥开心,让人开心有很多方法的,何必要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一张粉面红的直发烧,坚持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吗?为什么大哥对她们都那么好,对我却这么残忍,我也是有感觉的呀!呜!”伏在桌上伤心的哭起来。
陆啸天心里感动,握住她的手,道:“要是大哥的双腿没有废掉,大哥会毫不犹豫的接受你,可是现在你这样,让大哥感到很惭愧啊!不忍心让你随大哥吃一辈子的苦啊!”
她抬起头一双泪眼看着他道:“那你就忍心把我送给别人吗?你根本就不爱我,在这个世上只有大哥一个人对我最好,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就让我去死好了。”转身就要出房门。
“冰儿。”他急呼一声,伸双臂将她吸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道:“大哥怎么舍得把你送人呢!大哥很喜欢你,等再过两年,大哥再娶你好不好。”
“不好,大哥是在推脱。”她转身与他脸对脸的道:“要娶我就明天,不然就让我死掉算了。”
她呵气如兰,吐出这么坚决的话语,以陆啸天多情的本性,如何还能安奈得住。一阵冲动便吻上她的红唇,她娇柔的身子不禁一颤,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缓缓地闭上双目,让该发生的去发生……
无情的大漠中,狂风席卷,漫天黄烟,不见日月。
迷茫的风沙中,一条孤单娇弱的身影摇摆不定,她手中牢牢握着一把沾满黏糊糊的血液的长剑,拖在身后。风沙凶狠地肆掠着她一头乱如草的秀发、摧残着她摇摇欲倒的身子,她随时都有可能载倒在风沙中长眠不起,双眸中冲满永不磨灭地希望,苦苦地支撑,在她明眸的最深处,隐约可见一丝欢快甜蜜的光芒,展现着她波涛澎湃的内心世界,执着不羁地爱。
狂风送来一阵马蹄声,一阵喊杀声。司空见惯的声音,没有惊扰她的思绪,一片汹涌的刀光剑影借着风势掠夺向她残破的身体。她心目中那个健硕的身影,抛来一个个电闪似的眼神,激活了她全身每一条僵冷的神经,身形敏捷地舞动起来,手中剑几乎与她连为一体,能让她感到是刺到了敌人的肝还是肺,毫无表情的去品尝切割。任凭敌人的血液和自己的血液再风沙中交融,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爬起,杀猪宰羊般的施展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她相信最终的胜利者还是她。
终于厮杀停止了,受伤没有死的汉子翻滚着逃离。她抚摸着自己腮上流血的伤口,哭道:“为什么要砍我的脸,为什么连一块完整的皮肉也不让我留下,留给陆大哥,留给我最爱的人。” “噗噗噗” 她挥舞着长剑疯狂的砍着一具尸体的脸,直到血肉模糊。“噗”又一剑割开他的脖子,以干裂的双唇堵住那汹涌的血泉,食饮他的血液,填充自己的饥饿。
“啊……”她仰天一声凄惨的大叫,发泄出胸中野兽般的欲望。倒在沙滩上一阵翻滚,起身哭喊着道:“陆大哥我们的孩子保不住了,玉妹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一阵令人闻之肝肠寸断的哭泣。撕扯开下身的衣裤,取出一团血肉模糊地肉球,颤抖着捧在身前,良久她才将它和着泪水,深深地埋在沙土中。长剑拄地支撑起鳞裂的身体,继续她心目中美好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