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李如珃很快便出来了,邱季想说些什么,可李如珃悄悄摇了头,快步拉着邱季离去。
回到李府,把人都打发出去后,李如珃走至房间中心,环顾一周后凑到邱季的耳旁道,“景庆国离灭国不远矣。”
邱季皱眉,眼下皇帝和李如珃说这会砍头的事,定不会那么简单。
李如珃接着说,“皇上让我去一趟南蜀拿一个方子,至于为什么选我,是因为观星塔那位算得生机在李府女子处。”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因为命盘?”
不用李如珃多说,邱季就领会了。
“即便如你所说,命盘于我们的作用也不过是这般,只是知晓了先机罢了,又有何德何能去协助皇帝?”
邱季直觉此事没有这般简单,但这一时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一再表出自己的担心。
“更何况,皇帝当真如此相信那位袁大人?又如此相信姐姐你可以做成这事?”
“季儿你说得不错,只是皇帝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而且,要知道,我们如今可动用的人太少了,让皇帝欠我这个情,是最好的。”
“可是”李如珃见邱季还想说下去,便紧抓着邱季的手,道,“妹妹不要担心,皇帝若是真的如此信任袁明大人,李府就不会有危险。”
“还请姐姐一定要答应妹妹,若你前去南蜀,必要带上妹妹。”邱季屈身,任是李如珃如何动作都未能扶起她来。
“你又是何必呢?罢了,若我不允,你偷偷跟来更是不妥。”李如珃无奈道。
邱季见李如珃同意了,脸瞬时笑开了,“谢姐姐。”
“你我是姐妹,姐妹之间哪有谢的道理,更何况你是担心姐姐我。”
“不是在结拜那日便说了么,姐妹俩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互不欺瞒。再加上现在,就是我们还要一起逆天改命、共度难关。”
李如珃看着邱季那如湖水般泛着波光的眼睛,被她的话勾回了从前的记忆,无声的笑了起来。
帝王,本就该不尽信那些牛鬼蛇神之说,于萧拓而言,也本是如此。
只是那是原来。
若萧拓没有看到那南蜀太子带来香囊的神奇之处,他就不会在心中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
若不是在袁明向他禀告过一次观出城外午时雨水达腰际便会停止,萧拓不信邪亲自去一趟验证了袁明的说法;
再不是萧拓在焦头烂额之时想要散步遇到了徐婕妤,虽说他不宠徐婕妤,但见她脸色不好便陪着她回了寝宫,一问居然是因连日的噩梦所困,而这噩梦,又正好对应了袁明所观,萧拓不会在听到了观星塔震动又占卜出景庆会被灭国时如此的激动。
更不会因此而六神无主,乱了阵脚。
其实萧拓也觉得奇怪,总觉得自己是被人所控,直至召见李如珃和她说要帮忙后,就莫名不像之前一般慌张无措,头脑清醒了许多。
连如何缓解洪水带来的灾害、援助百姓的法子都想到了。
只是他仅仅疑惑了一会,并没有往下深想,就只当是因为操心国事太少休息的缘故。
毕竟,有谁那么厉害可以控制人的行为与想法呢?还能让人觉得这就是自己要做的、所想的。
但,人总是下意识的去解释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情,却不知道,有时荒谬的想法,其实就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命盘一事,成为压在邱季和李如珃心中的一块大石。
不过在她们看来,她们的命运已经改变,倒也不如刚知道时如此紧绷着了。
洪涝也越发的厉害,就连出动了北军也只堪堪保住了京城内。
也正因如此,皇帝下令京城城门不开,紧急加制特制木船,加强守城士兵人数,救人也仅于从城墙上放下木船,于有限的范围内进行救援。
就算是如此,保住的百姓也不多,甚至有些撑着口气被救上来后,不足半个时辰便断了气。
那被救男子最后一刻泡得连伤口都发白、口吐白沫双眼瞪直的样子,令士兵们都心情沉重,有的甚至吃不下饭,呆了半晌就把筷子一放挽起袖子跑去帮忙了。
三皇子萧德章在踏进城门内搭建的帐篷里头,看到的就是士兵们垂头丧气的模样。
忍住心中不耐,僵硬的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语,便像完成任务一般离去。
见三皇子敷衍的态度,士兵们心头也是不快,这种慰问,倒是不要反而让人畅快。
不满归不满,小声的嘀咕几句便是了,也没人敢多说一句。
这时,帐外有士兵欣喜的道,“太子殿下!您来啦!”
帐篷内的士兵闻言一扫胸中郁闷,忙挤出帐篷向太子行礼。
望着如此受士兵们欢迎的萧德松,萧德章更是不快了,于是出言刁难道,“今儿个什么风,把我的好二哥给吹来啦?”
萧德章语罢又绕着太子走了一圈,道,“莫非是二哥忘了,京城内治水事宜,是您的三弟在办吗?怎么,二哥也来凑热闹了?”
萧德松可不会向萧德章透露他来到城门的目的,毕竟皇帝可是有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得知他要打听城外的灾害情况。
说一句不好听的,现在这道城墙,便是生与死的分界,但是那些个大臣,报灾情也都往轻了报去,萧拓如今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压根分不出身来,就命性情稳重的萧德松去替他打探。
顺便找到时机送李如珃出去。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与太子说的。
“三弟说笑了,既然百姓在受苦,本宫也没理由整天在府里窝着不是?就是随便看看,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罢。”
“那就不扰二哥了,就是要小心,别走着走着便染了病。”萧德章故意靠着萧德松的耳边说话,语气压低,尽显阴深之感。
萧德松也没在意萧德章的话,要说一路行来衣裳上的确沾了不少土,但却不至于像萧德章所说的那么恐怖。
萧德松刚转身,就听到萧德章的痛呼。
“你个狗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啊?”萧德章要扬起手打这不长眼的士兵时,就被士兵脸上泛白而腐烂的伤口吓退了。
只见这士兵边磕头边道,“三皇子饶命啊!三皇子饶命啊!奴才如此着急全因安置灾民的地方爆发了瘟疫啊!”
“你说什么!”萧德松一惊,疾步走去马匹处,下令道,“疫病爆发,除守门的外,其他人随本宫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