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叶天凌对雁云夕的态度都非常冷淡,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看不到他的人影,更重要的是,每天夜里,就只有她一人抱着枕头睡下。
就因为奏折的事情,他在生气吗?
一双熊猫眼,就算是胭脂水粉也盖不住那痕迹。
雁云夕打算去书房中找叶天凌聊聊,结果整个书房都被血卫包围,就算是她,也不能踏入书房一步。
“搞什么嘛,又不是牢房,进个书房还要得到允许。”狠狠地跺了跺地上的石头,雁云夕转身就走。想到前院去透透气,只是……
还没走出前院,就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朝这边赶来。
“她是怎么来的?”柳眉一挑,雁云夕皱着眉头。
一旁的侍女望着前方的人,低声应道:“是王爷吩咐的,请钰公主前来。”
“什么?”叶天凌,居然请唐婉钰到王府来?胸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闷闷的,藏在袖中的双手早已经捏紧,雁云夕不服,为什么连她都不能进入的书房,眼前的女人却能够随意的进出!
似乎也看到了雁云夕的身影,那前方的人不屑的一笑,带着挑衅的口气笑道:“哟,这不是王妃吗?怎么,一副怨妇的样子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让开,天凌哥哥请我到王府来可不是看你的脸色的。”
冷眼盯着眼前的人,雁云夕阴沉着脸朝着一旁让开。
这一刻,她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有多气愤,她只知道,若是手中有一把利刃,一定割了唐婉钰的脖子!
“婉钰,这……云夕,你怎么在这里?”房内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打开房门朝着外面看去,微微皱着眉头。
冰冷的面孔依旧,只是多了一分苍白。几天不见,叶天凌更加成熟了,同时也更加的冷淡了。
就好像是一根冰针,深深的刺进了雁云夕的心脏,她意识的上前了一步,“叶,叶天凌,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嗯,婉钰,你进来,云夕,你……你就随便做点什么吧,别进来打扰我们。”转身,轻掩房门,那紫色的身影渐渐远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抽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随便做点什么,只要,不打扰到他们就是了。
“听到了吗,天凌哥哥让你哪凉快哪待着去,看来你这王妃的位置也不牢固了,回去多等几日,就可以回你的雁家去了。”冷然笑着,唐婉钰捋着自己的秀发,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朝着书房而去。
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子上,无法喘息,强大的力量快要将她完全压扁!单手按着自己的心脏,隐约还能够听到房间内那嬉笑的声音。
她,做错了什么?
那奏折上的字根本就不是她写的,叶天凌真的误会她了吗?呆呆的,也不知道去哪里,平常讨人厌的浪季飞会出现在她身边,逗着她开心,但是现在……
望着水中的鱼儿,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感在心中炸开,好难受!为什么叶天凌接受唐婉钰不愿意接受她?有什么事非要跟唐婉钰倾诉?
任由那清风拂动着她的衣衫,舞动着她的秀发,直到太阳快要落下,她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才看见那紧闭着的房门打开。
整理着衣衫的人漫步走出,就好像高傲的天鹅一般,昂首挺胸,嘴角向上勾起,身边的血卫跟随在她的身边,朝着外面走去。
“你们,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阴沉得可怕,冷淡的气息回荡在四周,快要将这一切完全冰封。
前方的血卫转身道:“王妃,王爷吩咐,送钰公主回宫……”
“她没手没脚吗,让你们护送她回去?她身边的丫头和太监都在外面候着,你们是王府的血卫,不是跑腿的!”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雁云夕甩手站起。
两边的血卫迅速上前,挡住雁云夕前进的步法,“王妃息怒,这是王爷的命令!”
“怎么,开始吃醋了?雁云夕,你看你这样子,拿什么跟我比呢?”不屑的一笑,唐婉钰摸着自己的云鬓,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天凌哥哥,只会是我的。至于你……你们退下!”
“钰公主!”皱着眉头,两边的护卫散开,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冷然上前,唐婉钰不屑的笑道:“至于你,不过是比我年轻一点,长得稍微好看一点而已。”伸手落在那一张绝美的面容上,唐婉钰弯下身来看着眼前的人,同时右手暗自用力,“刷”的朝着那白嫩的肌肤而去。
“毁了这张脸,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痛!剧烈的疼痛就好像火烧一般,那一股浓烈的刺鼻味传出,黑色的眸子不禁紧缩。
“啊……疼……”右边脸颊完全腐烂,就好像沾染上了疾病,快要死去的人,面皮泛黑,没有一块好的肌肤。与左边的脸颊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王妃!”旁边的血卫脸色大变,却没有一个上前,只能骇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暗自将牙关咬紧。
单手捂着自己的脸,那眸中的杀气尽显,瘦弱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扯住唐婉钰的长发,另外一只手猛然落下,朝着那白净的脸颊上落去。
“毁我面容,你这个蛇蝎女人!”怒!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被毁,而是因为她居然会当着唐婉钰的面,这般的大意,因为自己一时的失误!
“砰!”殷红的鲜血溅出,瘦弱的身影翻身一跃,右手拦住唐婉钰的胳膊,重心一震,反手一推。前方的人就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啊……天凌哥哥,天凌哥哥救我!”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王府内,倒在地上的人,早已经满脸血痕,惨不忍睹。
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灼热感不断传出,黑色的长发掉落下来,遮住了那丑陋的半张脸,可那疼却止不住,那感觉,疼得她冷汗直流,早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婉钰!”紫色的身影一跃而出,从她身边掠过,撞到了那小小的身子,没有半点停留,伸手将地上的唐婉钰抱在怀中。
那本应该属于她的温柔,但是这一刻,却被别的女人拥有。
“云夕,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毁了婉钰的脸!”看到那满是血迹的面孔,叶天凌的眉峰紧皱,直视着前方的人,却是不多时,已将目光转移到了唐婉钰的身上,“婉钰,别怕,我带你进去包扎……”
“天凌哥哥,我的脸好痛……云夕她,她……”唐婉钰紧紧的拉着叶天凌的衣衫,不断哭泣着。
叶天凌眉头紧皱,哄着怀中的人,冷冷的上前一步,“雁云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冰冷的声音,快要将她冻结,那种不属于他的熟悉感,陌生至极。
黑色的眸子上,似乎是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看不见,听不到。他,居然因为唐婉钰凶她?
何时见过这样的叶天凌?
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会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支持着她,从不凶她,也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而现在……
“你凶我?”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一张倔强的脸,带着一丝怒意,更多的是,无法接受的悲凉。
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叶天凌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冷然道:“拿去吧,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
“休书……”放大的两个字,快要刺瞎了她的眼。
她当初费尽心思,想要远走高飞,逃离这个该死的王府,却又被他深深的捆绑在身边。
而现在,那休书她终于到手了,但是为何,却没有半点的高兴,是舍不得离开吗?
“给我的吗?”渐渐平息下来,那破碎的心平淡里夹杂着一分冷漠,仿佛是在确认什么,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狭长的丹凤眼,早已经没了任何的焦距,就好像是木偶一般,看着眼前的人。
“嗯。”冰冷的一个字,没有半点的留念,似乎是早已经决定的事实,不容改变。
他的神色没有半点动容,依旧如常的淡漠。休书,是给她的,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没有任何资格住在王府中,被休之人,必须回娘家,也就是雁家。
可笑……
“婉钰,我们的婚事,两个月后举行……”
无奈的抬起头来,看着那有些阴暗的天。
是谁,在她耳边轻声低吟,一辈子,只会爱她一个,只会娶她一人。而如今,好梦到头,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蜉蝣旧梦罢了。
嘴角向上一勾,雁云夕坦然接受了。
拆开里面的信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嫁入王府一年没有生育,而且不服从夫君,对母妃不孝,不管是哪一条,她都可以被叶天凌休掉。
“确定了吗,你们,两个月之后成亲?”淡然的将那信纸放回怀中,雁云夕按着心口,悄然笑道:“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就让我留在这里最后一晚,可以吗?”
“嗯,休书已经给你了,你明天走也不迟。”叶天凌当下也不理会雁云夕,抱着唐婉钰朝着书房而去,“我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不会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