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个月没发工资了,我要拿二万去发工资,再不发工人就会罢工了。”林杰对老婆说。
谈到钱夫妻二人都感到紧张,可以看出丈夫露出眼巴巴的可怜相,妻子绝望的脸都白了。
“这个月总共回了三千,全是热处理的钱,这样下去饭都沒吃了。”妻子的话象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按理做生意是赚钱,这亏本生意谁做,贴钱做、赚了些账回来,这样就是想做下去也撑不了多久。”妻子愤然道。林杰发现老婆的脸由白变红又紫了。
“我知道,可这做什么都是开头难,学手艺还要首先交师傅钱吧。我想法是先把招牌立起来,你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做生意,生意人讲个名气,外面人看见你生意做的大就相信你。象我们这情况不想办法把生意做大点,更难让人家相信你。有这些生意至少有借口借钱,到一定时候也好找表哥帮忙去银行贷款。我整天都在盘算,现在是客户不多,多了后、我就从中筛选实力好的、信誉好的做,从中再选利润高的钱付的快的做。慢慢会和聂荣一样的,做成批成量产品,到哪时生意就会逐渐好起来。我们不象别人,可亦步亦趋不急不躁的来,这你知道的。”林杰尽量安慰妻子,用温和的口气很温柔地说。
“我知道,也知道你这些想法没错,可要有这些钱啊!这样下去撑不了二个月。”妻子的话在意料之中,虽如此还是让林杰感觉到天要塌下来了的感觉。现在让他放手也不可能,投入进去哪么多钱白扔了吗?。
“我会去抓紧催钱。现在是最难也是最最紧要关头,咬咬牙挺过来就挺过来了。”他喘了口气又说:“我们还会要想办法去借钱。”林杰提醒得说。並去观察妻子的表情。男女结婚过了八年就不会太在意外表,女人收拾外表大半是出于习惯或给外人看。妻子头发蓬松,脸没打粉。林杰有点可怜这个女人,一天到晚愁眉苦脸,身上穿的也是四、五年前的衣服。女人不爱美是因为男人的过错,男人没能力让她开心,让她打扮。
“还借钱!人家把我们看成瘟神似的,老远就躲着。你没注意去别人家敲门要敲很久吗?”妻子诅丧的说。
“怎么会不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人背时就会叫任何人都瞧不起你。只能把利息钱放高些,存银行息钱低但保险,如果我们让他相信这钱保证不会出问题,息钱又高很多,他岂有不乐意的道理,你说是吧!。”
“你去开口吧!要借你去借、我是不好意思了。”
丈夫低下头。
“我真不求什么,只要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就行,可是这个也办不到。”妻子哭丧着脸说。生活的艰难让二个人都习惯了愁眉苦脸。贫贱夫妻百事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就没有快乐的,这让夫妻俩人苦不堪言。
“你弟不是从广东回来了吗!去找他借点。”丈夫提议道。
“三十二了还没结婚,这次回来是为了相对象结婚的。”
林杰前几天听老婆说,她弟弟在广东石化公司开罐装车拖油,车开半道上买出些油,然后兑水进去,开了三年车攒了三十几万。
“你打电话叫你弟弟过来玩,顺便让他看看我们做的生意。”
妻子没说话,钱,整天都是钱,她感觉透不过气来。
“这时只要能借到钱的就想办法借,管不了哪么多了。别人少几个钱只是存钱少了,对他们没什么影响,而这些钱却能救我们的命。”林杰鼓动着妻子並惊吓她地说。
“看他愿意过来不。”妻子退让了点说。她此时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在面临绝境和危险时,考虑的首先是自已。
“电话里不要提钱的事,怕他察觉到就不来了,这样吧!下个月你三十四岁生日了,你请他过来吃饭顺便玩玩。电话里如果问你生意方面的事,你只说好别的什么也别说,能在他手上借到五万就好了。”
“五万。要借哪么多吗?借几千还有可能。”妻子惊叫道。显然也被这数字吓到了。
“借几千是借,借几万也是借,现在是易多不宜少、借得到就多借些,等运转过来了还给他是了。”
“能借到就好,现在是能借几千?。”妻子的顾虑是对的,有钱人借千万都能,穷人借几百都困难。社会很现实,人与人的关系是利益关系,亲戚朋友也如此,同时钱也是个标杆。
“希望就在你弟弟身上了,你是他姐,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借,你弟是会同意的。有了这钱我们就可以缓冲二、三个月以上,在这三个月里,我尽量把外面欠款追回来一些,同时增大业务量。还会要求信誉不好的客户,现金提货,不同意就不做他的生意了。我们必须撑下去,为此不管用什么办法,只有这样才有希望才有活路。我为什么坚持要做机加工,因为这样我们可以去筹更多的钱,你有实力才好借钱。”丈夫的话在妻子听来,象是从很远处传来。这感觉是从丈夫走出监狱时哪一刻就有了的,自哪时起他给她虚幻的感觉,让她无以为靠,让她心里惶恐。
这家不能没有他,而有了他这生活是倍受痛苦和苦难,而且持续下去的没有尽头。她也想过离开这个家,没女人甘愿受苦受累的没有希望,可这一句话说不出口,这一步也迈不出脚。再还有一个问题是,三个女儿怎么办?女人可怜就是因为嫁错了男人,又生了孩子、又生多了。
“利息钱给年息二分息吧!这对他有诱惑,我想他会愿意的。钱又攒了人情也做了,而他我认为不会不放心。你想这弟那有防姐的,这姐那会去害弟的。让他过来看后再提,说资金周转不过来。”
“要是借这钱还是缓不过来怎么办?”妻子的忧虑是对的,这女人被钱吓怕了,有种条件反应是,总把钱拿出去,正如看着米缸里的米越来越少,怎能不心焦。
“难肯定难,要是不难哪么所有人都做生意了。现在是只能硬着头皮做,好死不如赖活着,也只好做着再说。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到时的话吧!加上我们这情况也没得选择。”
妻子不反对老公所说的,可在做机加工这块她是反对的,虽对这方面她不懂,但直觉告诉她,拿出去的钱越多越有风险。丈夫表面上在家里事事依她,她也相信他每用一分钱,都会精打细算,可她在丈夫要钱上没理由阻止他,她找不出理由阻止他,正因为如此她更急,可又无能为力。
“如果借我弟钱再撑不下去,我看这机械加工就别做了。不管做什么、你总要进钱比出钱多才好,我不管什么前期后期,再说我们也没能力再撑了。你想还有人借钱给我们吗?还有地方借钱吗?。”妻子的话不错,不能怪她。一个女人跟着一个这么倒霉的男人,还没有怨言就让人感动了。林杰发现妻子脸上的皮肤发干而且粗糙,他心里一阵难受。
“我想办法要钱,工人工资不到罢工就先不发,要发也只发个百分之六十。事到了这份上大钱都出了,业务看来也有,要是不干不但亏大了还影响信誉。我算了一下账没亏,二个月下来盈利有一万多。才进去这二个月的开支肯定大,线路维护、设备准修加油、添置附件,进刀具。这后面几个月这些钱就不要了。你总要相信一个行业能生存,也就一定有盈利,别人能做你就能做,关键是我们做热处理这块,这样可以顺便接到业务,也形成了多层次细化加工,把利润也提高了。错是肯定没错。”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现实是现实,别人可以、是他有条件,我们没什么条件。这画饼充饥大小会不同吗?。”妻子置疑道。
“五中校办工厂是联合国科教投了资的,厂长是我们老乡,他有些机加工件是批量产品,我己开始接了一点,如能保证质量和交货时间,业务量还能加大。照合同要求是,压二批货第三批开始现金结账,这样的话就是,只要挺过二批的加工时间就好办了。”
“我打个电话让我弟来,看他来不。这事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你千万不要提钱的事,不然他准不来。人没钱和猪发瘟一样,别人唯恐躲之不及,你就说生日让他过来吃饭。”林杰提醒道。
“这事后他肯定怪我,以后如再有事他肯定不会来了,他会发觉我在骗他,吃生日饭是假,借钱是真。”妻子显然有点为难。
“可拿二分息他会不高兴,银行是月息三厘,再说这钱放别人手上不放心,放姐姐姐夫这会不放心。”
“亲戚不亲戚这钱方面的事另算,你事都往好里说不怕他不信,比如:热处理是成批产品,是来料加工,周转快,利润在百分之百。机加工业务面广,可快速提高产量。姐以后好了保证回报弟弟,也对弟弟以后会有帮肋,再说钱借别人不放心,借姐能不放心吗?姐不会害弟的。”林杰告诉老婆的说。这借钱也有技巧,要让人放心把钱借你,你要让他有利可图,除此是让他放心。
“这话都是你说的,这世态炎凉不是嘴巴说说就改变了,我们现在这情况,是宝都不会相信我们。”妻子说。
“尽力而为吧!现在是连我们自己都丧气,就更别指望有谁来帮你。世上只有父母希望儿女过得好,其余人巴不得看你的热闹。不管这么多,我们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抓紧了不松手。我们刚到这城市不是比现在更惨,不也过了吗?哪时候没一点来源也没什么钱,现在不说别的,生意也做了,还做了二处生意。”
“二处生意又怎么样,要看每月收入多少,象挑担子,你挑一百斤米和挑二百斤沙子,会是什么区别。做生意不管多少、不管大小,你要看能赚多少钱?这是一个带一个团的团长和一个无一兵一卒的光杆司命的区别。”女人太现实了,女人不知男人要打下一片江山,首先得拚命。
“你照我说的做,我许诺只要谁帮我渡过这难关,我如果发了财将加倍地报答他。是人都有苦难的时候,只是我这苦难也太大了。”林杰近乎绝望地说。
“我会去说,我都会去说,只是我提出的机械加工这事,你也要慎重的考虑一下。别人的事我不管,但你不同别人,你也没能力再摔跤了,那样的话就真得完了。我们一家也全完了。”妻子说这话时只是绝望,她己近乎麻木,连可怕的感觉也没有了。听妻子这么说,林杰浑身也一阵哆嗦,是呀!真象妻子说的,要是再出现资金短缺,他会进退二难陷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