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半就醒了。聂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东方天边又红又大园园的太阳,进入一种迷幻般的状态。
这里是东方第一缕曙光升起的地方,初升起的太阳太美了。美的摄人心魄。
聂荣总是在这个时候醒来,因为岛上放雷管炸山上的石头,轰隆隆的炮声震的大地只颤。
看着显得离的很近褚红色太阳,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在被迷幻和陶醉了的感觉后,思乡之情也油然而生。眼前浮起老婆,女儿,还有母亲的面容来。这感觉让他按耐不住的忧伤。
来了快一个月了,几次说要回去,可葛良和张宏挽留他。
“难得清闲一次,包吃包住又没什么事,家里也有人管。又没急事就算陪陪我们吧!。”葛良说。
换一个人有这好地方是会愿意待下去的,包吃包住还有工资。就算出门散心。可聂荣还是感觉度日如年。他心里有事。
打过几次电话给现场管理,一切还是老样子。
聂荣来的目地是,了解这边个企经济发展,他想知道这边个企发展好的原因。现在他知道了。
一个地区经济的好坏,与当地政府的相关政策有关,大到国家小到家庭。所以所有问题的出现根本原因在于当地法规和政策。
转行吧!这个想法聂荣一直有,可转行不是哪么容易,再则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建立的人脉关系,和多年来的努力也都白费了。再等等看看吧!天无绝人之路,希望困难只是暂时的。
其实很多做机械加工的,也和聂荣情况差不多,大河有水小河满,只是人家不靠单一产品生存。凡事都有利弊,以前的长处现在成短处了。
待在这犹如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回去要面对现实。不出门不是个办法,出门又无所事事。
在这里来是第一次碰到焦易,二人都没有感到奇怪和不好意思,还相互热情的握了握手。
“焦总”。
“听张宏说你来了,也还习惯吧!”焦易眯起小眼睛,满脸堆笑地说。
“还好。”
“也好。东边不亮西边亮,在哪不是混饭吃。”
聂荣笑笑。二个天涯沦落人,彼此内心是悲凉的。
“厂里还欠你很多钱吧!我记得你还找市秘书长写过封信。”
“哪是很久的事了。”聂荣淡淡地说。
焦易似笑非笑用开玩笑和调侃的口气说:
“其实你找我按百分之二十,二,八分账还好些,保准早把钱要回来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惜我没想到。即使想到了我也不敢说。”。
“你是有关系喽!所以没把我放在眼里。”焦易挖苦道。
“焦总,哪敢。你是财神爷,敬都来不及哪还敢得罪你。”
焦易一脸笑意。
焦易四十不到,大学生,一口纯正标准普通话,说起话来吭腔有力字正腔圆。
聂荣知道,如果柴油机厂不垮,他是极有可能是未来的总厂厂长。虽然接触不多,但此人为人圆滑很有能力还很会说。
“三十年河西四十年河东。谁还没一个背的时候,该低头时就低头,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心放宽些大不了从来。”焦易伸手拍了拍聂荣的肩。
“谢谢焦总,还要靠焦总以后多多关照了。”
要是以前,聂荣就要请他喝酒,可现在他觉得没必要。这种事后马后炮的人,实际上也就是会说,不必去和他认真。
“我也是过来看看再说,孟老板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一直做销售这块,他要扩展市场,所以叫我过来帮他。现在单位情况你也知道,再有能力也没用。政府不支持银行就不放贷。当然了主要还是产品没市场,几十年的老产品了,技术含量低利润低。说实在话这种产品迟早要被淘汰”。
企业和人一样,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自身的毛病,说出来道理都懂,可就是下不了决心去改变过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企业也一样。国企大锅饭,做与做一个样,领导不讲政绩,做天和尚撞天钟,也没长远打算。只要上面喜欢就行。
二人聊了一阵,临走时又握了握手。
焦易常在外面跑,为人和气一副笑脸。聂荣看着他走远,心里不由又想起他刚才哪句话,百分之二十抽水,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管真假,这种话就不该说出来,事已至此有用吗?。而且聂荣感觉出这话中有话,好象在暗示说,你找别人有什么用,有关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拿到钱吗?。也象在提醒自己,我焦易是厂长,你当初不来求我,是吧!钱没拿到吧!。可说这些无用的话,明显在告诉他聂荣,他焦易当初有多么的神通广大,只是你没来求我。
本地人是有钱,前面说过他们来钱很容易,愁只愁拿了钱去做些什么。聂荣想起前几年前有淅江这边人,拿几百万去内地贷个企,利息比银行稍高就行。
这天一个本地人请葛良客,葛良把聂荣也叫去了。这是个个子不高,精瘦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梳的油光,说一口生硬的普通话。饭桌上不停介绍盘子里的海鲜菜,夸这个菜好吃,这个菜有特色,满是热情的叫你受不了。
这男人有个儿子,快三十了一事无成,于是父亲准备买设备来做轴加工,经人介绍找到葛良。又过了二天葛良带聂荣去见他哪宝贝儿子。
聂荣从未见过有这么瘦的男青年,瘦的显出病态。性格还好,和女朋友一直不停地打打闹闹,烟不离手的一根接一根的抽。虽是三层自家砌的楼房,但是房间都不大。可见这家也並不是很富裕。但从父子做派显得很有钱。儿子穿着闪亮的西装,头发梳的流光,父亲也是。
“价钱好说,只要把东西做出来。”父亲说。
十五、六个平方米的客厅里,摆着一黑皮沙发,一个玻璃钢茶几,一套组合音响,墙上挂台大液晶电视。
聂荣看出这儿子需不务正业的哪种,三十了的男人还要父亲帮他创业。设备买进来,技术人员请过来,这些好象理所当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还别说养少爷公子的地方,还就出商人。他们好象天生就是来享福的,会有人与他服务和替他赚钱,指使人为自己做事也是应该的。
聂荣和葛良吃完中饭后上二楼厅里休息。客厅里放着音乐,老板儿子带着女朋友坐在沙发上亲昵。瘦儿子烟不离手,还不时扭二下唱几声,性格挺活泼的。
人的性情和习惯也决定你的人生,和动物的属性一样,鹰能博击长空,兔子只能东躲XC。这样看人的教育也一样,知识的作用是能改变命运,但决定不了命运。可以说有知识可以活的很好,但有志向的人可能会更好。
这个时代的变革让社会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是沿海人富了,内地人却为生活而劳累奔忙。沿海人凭头脑改变命运,内地凭勤奋改变生活。有很多事是命中注定的,比如内地人不是不聪明,可环境限制只能与人打工。时事造英雄。
聂荣按内地人眼光不看好这儿子,可这种死懒好吃的人朋友却多。这个时代好象就是这种人的,孤朋狗友一大群,海吃海喝的欢天酒地,可他们不缺朋友不缺钱。
内地人毕业就急着找事做,这边有一大群人整天交朋友坐茶馆,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聊。哪天聊起一个感兴趣的话题,觉得有钱赚,便回家与父母说,父母认为可行和亲朋好友说,于是大家想办法,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生意就这样做起来了。这边和内地不同,一人富一家富,一家富一村富,有齐心合力相互帮助的好风气。所以这里家族企业多,一个村一个镇的富起来。
相比内地这里的工业基础差,设备大多都是从内地买来的陈旧报废淘汰设备,经过维修重新利用起来。这家进几台车床,哪家进磨床,他家是铣床,这家做电镀。一个村派几个年轻能说会道的出去,全国各地到处跑。不管什么业务都接下来,回来后化整为零,大家做自己能做的事,各赚各的钱。这一点要说一下,接回业务后把合同给大家看,价格按工时多少计价,尽量做到公平合理。这点内地就做的不好,接业务合同价格保密,加工价格算的很低,拖欠加工费。所以内地商人与他人之间是利益关系,而这边人与人之间多半会是朋友关系。
人的齐心合力互惠互利和相互帮助很重要,一个国家人民汇聚一起万众一心,国家就会富强,一个地方的人众志成城,这地方一定很富,一家庭齐心合力会其乐融融。所以不论大到国小到家人们都应相互关心和帮助。
聂荣今天一个人去了海边,他在海边出生,对海有种深深的敬畏和依恋。海在他的印象中碧蓝广袤一望无际。金黄色的沙滩,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下遨翔。
这是城东靠海的丁门镇,远远就可嗅到海的腥味。宽十米不到的柏油马路坑坑洼洼的,街道四处卫生也很差。港湾内停着一排渔船,这是些不大的船,应该只在近海捕鱼。
聂荣走近港湾,听见海水拍打堤岸的声音,海水显得浑浊发黑。向远处望去可以看见海面上,人工筑起的防浪堤坝。街两边大多是些买海产品的商铺。
不大的港口停着一艘渔轮,正在从停在岸边的车上往船上装货。这是些米油肉食蔬菜,看来这艘几十吨的船要去很远的地方捕鱼了。沿港口的岸边的地上,可以看见一些丢弃的小鱼,贝壳,海螺。聂荣捡了几个好看的放进塑料袋里。一条五彩斑斓三角型的鱼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俯下身去看了好一会。
出门在外的男人,到一个地方是会观察本地女人的,这可能是男人的本性。生活富足的地方就有漂亮女人,这和树木花朵一样,有充足的养料和阳光,便会茁壮生长,姹紫嫣红。
城镇各处可以看见些漂亮女人,这使聂荣懊恼恢恹的心又突地感到点阳光。他想起了按摩院的哪个姑娘,他几乎把这件事忘了。今天去哪看看吗?他有些犹疑地想。唉!女人一旦走出哪一步,这辈子就完了,一个亳无廉耻的女人,注定要被无数个男人抛弃。
转了一下午,买了些海产品干货,准备要是回去就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