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一笑,安澜没有多言,只是眉眼间阴霾重重。
静默好半晌,安澜突然抬头,清明犀利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他,声音有几分清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一听这话,萧逸朗不淡定了,倏地就起身,长臂一伸,直接拽上了她的手腕,凝视她的眼神充满殷切的期待,饱含不舍。
“你才刚来,你不用歇一会吗?”萧逸朗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是想对方多留一会,却没有直接说名字,而是找借口迂回地留她。
安澜双唇微微抿了抿,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丝笑意,深吸口气,用力咬着唇,目光看向玻璃窗外,一副思绪万千的样子。
良久,一声叹息,安澜蹙眉,不紧不慢道,“既然有人要算计我,那就调查真相,我不会这么屈服的。”
其实,她已经将安妍列为最大的嫌疑对象,除了她,哪怕是陆依娜都没有这么大的嫌疑。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蒙冤的。”萧逸朗字正腔圆,一脸认真地表态。
她缓缓地转过头,表情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坦白自己的身份,也许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明朗起来吧。
可是,段天鸣跟安妍如阴魂不散,时刻提醒着她要降魔驱鬼。
这对狗男女,当初让她有多惨,她就要多么狠地报复回去。
深吸口气,安澜眉眼微沉,眸光渐渐变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瞅了一眼腕表,萧逸朗见时间也着实不早了,思忖几秒,主动说道,“好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见他要送自己,安澜呆怔地睁大了双眼,似乎觉得很诧异,脑子空白几秒后才幽幽地说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大晚上的,不安全,我送你,安心点。”萧逸朗可不忍心让她一个女人自己打车回家,毕竟最近这一带没少发生劫色劫财的事件,万一不幸,他可要后悔一辈子。
就在那一瞬,心里猛地被什么撞了一下,他突然又回想起当初跟安澜的点滴,尤其是在她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他没有时刻陪伴,所以才给了段天鸣跟安妍可乘之机。
他感觉自己对安澜充满愧疚,大概这也是如今看到眼前这个跟安澜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后,莫名生出的一种想要接近的原因,他希望能将亏欠安澜的补偿到她身上,也希望能跟她一起好好地过完余生。
执拗不过萧逸朗,安澜唯有妥协。
一路上,安澜侧目看向车窗外,望着不断后移的风景线,她的心也一点点地往下坠落。
霓虹灯一闪一闪,外面细雨淅沥,地面一片潮湿,一如她的心潮湿得好像永远都不会变干。
所有的过往顷刻间袭来,那对渣男贱女做过的一切,都好像一棒子不断地敲打着她的脑袋,让她永远无法忘却。
安妍……
她内心默默地念着这个让她悲愤的名字,也让她有许多的感慨。
这个她曾经一度为之奉献的亲妹妹,用这么残酷决绝的方式伤害她,不带半点的内疚,事到如今也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爸,妈,如果你们还在世,看到这样的妍妍,一定会很痛心吧……
安澜面色黯然,双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根直线。
在思绪的侵袭中,安澜渐感疲倦,当睡意开始缱绻,她竟在车上沉睡了过去。
当车子在她居住的地方停下,萧逸朗一扭头,发现她已经沉睡,他有些呆怔。
含情脉脉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她,内心涟漪不断。
静静地看了好几分钟,他难以克制自己的情感,缓缓地靠了过去。
蜻蜓点水似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而,就在他沉浸在当中的情感漩涡中时,安澜猛地睁开了双眼,而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目光飘忽了一下,安澜故意掩饰自己的尴尬,抿了抿唇,然后一本正经道,“我到了。”
撂下这话,安澜仓促下车,颇有有几分窘迫。
望着她的倩影,萧逸朗也开门下车,本想要追过去,没想到安澜突然顿住脚步,停顿几秒,回头看向他,声音清冷道,“希望你能早点给我一个清白。”
说完,不等他回应,安澜阔步离开。
萧逸朗面色暗沉,眉头紧紧地蹙了蹙,什么都不说,拿出手机,看了看,果断给麦克打电话。
得知萧逸朗要他去跟踪调查安妍,麦克没有拒绝。
不过,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安妍似乎一早就有所预料,麦克跟踪了三天三夜,毫无收获。
“真的一点发现都没有?”
听完麦克的汇报,萧逸朗难以置信,眉头紧紧地拧着,内心已经十分不安。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线索,那对安澜来说就太致命了,如今爱美一直都揪着安澜不放,她一心认定是安澜所为,这天大的误会真的是让人焦头烂额。
“萧总,你放心,我会继续跟踪的,也许只是事情刚发生,对方还比较戒备,过一阵子,她会放松警惕的。”麦克深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就不信安妍如果真的有做过,还能一辈子都不露出马脚。
“嗯。”萧逸朗不多言,看了看他,然后表情严肃点着头。
见到安澜成为众矢之的,段天鸣坐立不安,他不忍心看到安澜受到伤害,坐立不安的他一直都在想法子帮她。
虽然上次被段老爷要挟不能离婚,可段天鸣却也多天没有回去居住,安妍每天必然来几次电话催促他回家,可软硬兼施都无济于事。
此时,他正在好基友的家里,刚一躺下准备休息,猛地被一阵铃声打扰。
他不耐烦地伸手去拿手机,见是安妍的来电,下意识地想要直接挂断,可转念一想,他觉得安澜这件事不简单,他深信是有人算计安澜,而这个人很可能正是自己的妻子。
这么一想,段天鸣的心就扯火了。
眉头一拧,还是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