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蔡公公不常出宫,平日御膳房里的采办,都是另一个太监去做的。但今日,他有要事,只好在那位经常出宫的太监的饭里放了些许的巴豆。所以,他才有机会出来行事。
而且,他是特意挑选此时出宫,是算好了盛统领当值的时辰。他认定,只要有盛统领在,马车应该就不会被怎么仔细检查。
可眼看天色渐明,蔡公公担心再迟下去会有什么变故,只好低头陪笑,“盛统领客气了,咱家今日还要带人去采办蔬菜瓜果,就不与盛统领叙话了。改日,请盛统领光顾御膳房,咱家定亲自为盛统领斟茶请罪。”
“蔡公公这是哪里的话,是盛某不好,误了蔡公公的时辰。”盛统领急忙拱手致歉,转过身去,对着门口的几个侍卫喊道,“还不快放行?”
宫门口的侍卫得了盛统领的命令,急忙将令牌还给了蔡公公,指挥后面的车队出宫。蔡公公向盛统领拱了拱手,“咱家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与盛统领叙话。”
“蔡公公慢走,盛某就不送了。”
“盛统领留步。”
说罢,蔡公公就收好令牌,带着车队,向宫外走去。走了大半个时辰,众人来到了一家来到了京城中最热闹的集市。
蔡公公压低了声音,“今日难得出宫,一会儿,大家先把车停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然后都出去好好逛逛这京城,但别走得太远,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回来之后,我们再去采办食材,都听懂了吗?”
蔡公公的话让整日闷在宫里的众人兴奋不已,纷纷答道,“听懂了。”
蔡公公貌似还不放心,只能继续低声叮嘱着,“一会儿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家可一定要注意了,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别让旁人知晓,别惹出什么乱子。”
能在深宫里活下来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听不能暴露了身份,就紧忙改口,“蔡大人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蔡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大家知道就好。”
众人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街道,也不见有什么人走动,就把马车都停在了那里。虽说,以往出宫的时候,也会有些许的自由的时间,但距离上次出宫已有好长的一段时日了,所以众人尤其的珍惜这段只属于自己的时间。刚把马车安顿好,就急匆匆地结伴出去玩乐。
众人很快就散尽,蔡公公在确认周边无人的情况下,急急地来到一辆笨重的马车旁,低下身子,轻声说道,“柳侍卫,此处安全,可以出来了。”
蔡公公,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生怕隔墙有耳。
只听马车下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听见了答话,蔡公公又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形,而后飞快地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迅速地将马车下面的绳子割断。很快,柳无尘就挣脱了绳索,从马车下面出来了。
原来,为能顺利出宫,柳无尘利用绳索,将自己绑在了马车底部的车板下。马车的车板离地面稍远,两边的车身比较长,所以成功地隐蔽自己的身形。
柳无尘被绑在马车下已是整整的一个时辰了,突然挣脱了绳索,只觉得全身的舒畅。可即便是习武之人、筋骨结实,但就这样被牢牢地束缚了那么久,也不是闹着玩的。
强忍痛意从马车的车板下爬了出来,在蔡公公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形,“多谢蔡公公了。”
蔡公公矫健的身形和在深宫里的模样大为不同,“柳侍卫怎么还这么讲话?你我同处天机楼,这不是应该的吗?怎么样?还能走吗?”
说着,便将手置于柳无尘的关节之上,原本酸痛的肌肉,在经过蔡公公特殊的手法进行按摩之后,已是好了许多,“谢谢蔡公公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两个人拱手道别之后,柳无尘运起轻功,跃在了周边的一处屋顶之上,急匆匆地消失在蔡公公的视线之中。
眼见柳无尘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的安全也算是得到了保证。蔡公公向四周环顾了一番,发现没有可疑之人,便也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与街上的路人融为一体。
柳无尘回了天刃山庄后,先是沐浴更衣了一番,用过早膳之后,怀着几分忐忑的心思,向明允初的睡房走去。可是到了房门口,却又迟疑着,不肯进去。
在睡房门口迟疑了好久,刚要敲门,就见一个负责洒扫庭院的小厮过来走了过来,“柳侍卫是来找庄主的吧?可是庄主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不在卧房。”
柳无尘在房门外等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要进去了,却又被告知庄主根本就不在。一时之间,还真的形容不出这种心情,也不知是喜是悲。
柳无尘恍惚了片刻,“那,那庄主去哪了啊?”
“听门房说,庄主好像是一大早就去了天香楼。”
听完小厮的话,柳无尘因为感觉暂时见不到庄主而松了口气,可又一想起,此事怎么也躲不过去,就又低垂着头,转身离开了院子。骑马出了府门,向天香楼的方向走去。
天香楼处于闹市,往来的人很多。出于行人的安全考虑,柳无尘早早地下了马,慢慢地向天香楼走去。心里还一边思索,该怎么向庄主提起此事。
柳无尘猛一抬头,发现天香楼与盈香米行是正对着。这里的地段极好,行人来来往往,开在这里的店铺,只要稍稍用心经营,就没有不赚钱的。
可奇怪的是,陈小姐眼界、胆识均非常人可比,但盈香米行的门口虽也是人来人往,但进出米行的却是杳无几人。可见,在黄家与沈家狼狈为奸之下,盈香米行的生意真的是锐减了不少。
正想着,便来到了天香楼的门口,小二一见到柳无尘过来了,急忙出来接过缰绳,殷勤地招呼着,“柳侍卫来了。”
柳无尘点了点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与他寒暄几句,而是径直问道:“庄主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