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一个将士愣头愣脑地问道,“明夫人,是哪位明夫人啊?”
那个年长的将士理所当然地说道,“还能是谁?自然是这京城里最最有名的明夫人了。就是天刃山庄的当家主母,也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人家这明夫人,可真真是天姿国色、蕙质兰心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进去的那个女子,就是近来京城里风头正盛、身处流言中心的明夫人。
其中的一个将士长叹了一口气,“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成了罪臣之后呢?也不知道这传言是真是假。”
另一个将士好笑地看着他,“你可醒醒吧,人家现在可不是姑娘,而是夫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小姑娘的娘亲呢。”
经他这么一说,刚刚的那个将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而那个年长些的将士倒是点了点头,“这明夫人不仅是天姿国色,而且还宽厚仁慈,对明府里的那个通房丫鬟所出之女视如己出、百般疼爱,明府的那个小姐与我家儿子都在一个学堂里,我那儿子,可是对那个明府小姐羡慕得紧呢。”
两个年轻的将士虽然钦佩陈芷兰的人品,不过也对陈芷兰今日的行为颇为好奇,“可是,明夫人现在的身份本就存疑,若是按照常理,躲还来不及呢,她怎么还主动进宫啊?也没听说近来这段时间,太后,或者是皇上宣见明夫人的啊。”
这个问题无人可解,几人便都陷入了一阵的沉默之中。
陈芷兰本是不能随意入宫,不过因为太后在和亲一事上对自己使了卑鄙的手段,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收拾的后果,不过这也有损一国太后的颜面,所以太后为表歉意,特意在给陈芷兰的添妆中又增加了一块令牌,许她可以随意进出宫城。
虽然这令牌是太后所赐,可是陈芷兰却是从来都不曾将之拿出来炫耀,因为这是太后为表歉意才会给自己的,若是广而告之,岂不就是在宣扬太后犯下的错误吗?
不过,今日从柳无尘那里得知了自己复杂的身份,这叫她无法在冷静下去,既然自己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还不如主动出击,不让皇上对天刃山庄和镇国公府下毒手,也不让天刃山庄的财产落于奸人之手。
陈芷兰熟门熟路地向太后的慈宁宫走去,一路上,有不少的宫人认出了陈芷兰,他们也对近来京城里的流言有所耳闻。因为震惊于陈芷兰会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里进宫,所以众人便都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而这样的议论,却是没有丝毫要回避陈芷兰的意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不过这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若是自己以前还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那么现在的自己,更是天刃山庄的夫人,是商人之妇,这些宫人们捧高踩低也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现在的自己,不是还身处流言的漩涡里吗?谁敢和一个罪臣之后走的太近啊?
陈芷兰稳步前行,丝毫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及至慈宁宫门口,沉声对宫人说道,“麻烦几位帮忙通报一声,就说天刃山庄的明夫人求见太后娘娘。”
慈宁宫的太监、宫女虽然心中存疑,不过也不好就这么将陈芷兰打发走,毕竟这陈芷兰在此之前可是甚得太后和皇上的倚重,即便眼前出了点儿状况,可是谁又能保证太后不会对那些流言置之不理呢?
待宫女进去传话后不久,余公公就亲自出来迎请陈芷兰,众人一见太后的态度,也都在心里纷纷猜测太后为何会这么做。
陈芷兰对余公公微微行过礼之后,就跟着他进了宫殿。
太后一如往昔一般端坐于凤榻之上,贴身的宫女彩云姑姑侍奉在侧,陈芷兰也不敢冒犯,见了太后之后,便跪地行礼,“民妇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有些恍惚地看着陈芷兰,在陈芷兰话音刚落的时候,便急急说道,“快起来吧。”
陈芷兰现在也捉摸不透太后和皇上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所以也只是直起了身子,不过却没有站起身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太后,目光深沉。
太后和缓了神色,“明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平身啊?”
陈芷兰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太后慧心铁胆,应该明白民妇此次进宫的来意的吧。”
太后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陈夫人此次进宫,可是因为京城之中,现在正沸沸扬扬的流言?”
陈芷兰安静地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因此而来。”
太后暗自倒吸了一口气,对着彩云使了一个眼色,彩云会意,便带着宫殿里的几个宫女依次退了下去。
“好了,现在只有你和哀家两个人了,起来说话吧。”太后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的无奈。
陈芷兰的目光平静如海,“民妇现在可能是罪臣之后,不敢起身。”
虽然口中说着自己可能会是罪臣之后,不过陈芷兰的腰背却是挺得笔直,太后看着倔强的陈芷兰,微叹了叹气,从凤榻上缓缓起身,将陈芷兰扶了起来。借着太后的力气,陈芷兰也确实站直了身子,目光中有几分疑惑地看着太后。
与陈芷兰四目相对,太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便抢先一步开口问道,“明夫人此次主动进宫,可是有什么话想对哀家说吗?”
陈芷兰目光微转,平和了一番情绪,朱唇轻启,“的确有话是想对太后和皇上说的,烦劳太后派人帮忙通报一声,我想见见皇上,只是不知能不能有这个荣幸。”
不多时,皇上就匆匆赶来,刚想着按部就班地向着太后行礼问安,可是自己的目光却被跪在地上的陈芷兰吸引了过去,看着陈芷兰对自己叩拜行礼,皇上的心里是说不出的一种酸涩与激动。
勉强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沉声道,“明夫人不必多礼,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