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冰雪聪明的陈芷兰当然不仅仅是有了自己的猜测,而且还有幸猜测对了,“怎么好端端的,夫君想起亲手打磨起簪子来了?”
明允初低笑道,“夫人都亲手缝了一件衣服给我,难道我还不该礼尚往来,送一只簪子给夫人吗?”
闻言,陈芷兰略作不悦地看了看明允初,口中小声嘟囔着,“原来,这不过就是一场礼尚往来啊!”
明允初怎会看不出她的愠怒,便也不再逗弄她,径直说道,“夫人莫恼,我也不过就是和夫人开个玩笑而已,这是送给夫人的礼物,是为夫的一片心意,当然不会只是什么简单的礼尚往来。”
陈芷兰本来也只是故意生气给明允初看,现在见明允初说了实话,自然也不再玩闹,而且俏皮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夫君喽。”
明允初轻揉了揉陈芷兰的发丝,宠溺地说道,“前些日子,山庄里偶然得到了一块沉香木,我见那沉香木虽然体积不大,但是胜在木质与成色都很是不菲,所以便没有将之出售,而是为夫人做了一只簪子,本来还担心夫人不喜欢,现在看来,倒是我担心得有些多了。”
沉香木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陈芷兰的鼻尖,陈芷兰闻之,只觉得清香悠远,头脑好像也清醒了些许,心中便更是欢喜。
陈芷兰轻撇了撇嘴,“那么在庄主的眼里,我便是只知道喜欢黄白之物的人吗?”
明允初急忙摇了摇头,“夫人喜欢就好,那块沉香木还余了一些,既然如此,那就索性都为夫人打磨成簪钗之物好了。”
陈芷兰的喜悦褪去之后,还是想起了京城之中近些日子的流言,脸色也不禁凝重了起来,“夫君近日,可曾听说过关于我的这个胎记的传言?”
明允初虽然不想让陈芷兰听到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可是奈何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陈芷兰终究还是听到了些许不恰当的言论。
明允初知道自己怕是躲不过去了,便轻蹙着眉头,轻声问道,“夫人那日曾说,有婢女曾告诉你。你的身上有一枚类似于桃花形状的胎记?”
陈芷兰快速地回想了一遍当时那个婢女与原主的对话,发现记得不是很真切,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原主和原主身旁的那个婢女,也不过都是八九岁的样子。
后来,那个婢女的自幼定亲了的未婚夫来府上找她,又为她赎了身,所以便离开了镇国公府。而一向亲近的宁叶和谧雪都是懂分寸的人,她们是不会随意评价主子的身体的,所以,也就未曾听她们说起过。
不过尽管如此,陈芷兰还是轻点了点头,“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不过那个婢女确实曾经是这么说的,因为我当时从她的眼睛里可以感受得到,她应该是很羡慕,也很好奇才对。”
说着顺序,陈芷兰轻摇了摇头,有些困惑地说道,“可是这些记忆不是我的,而是真正的镇国公府的嫡小姐的,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记错什么,怎么现在京城里传的,又说我的胎记是梅花形的了呢?”
明允初明白陈芷兰的隐忧,便安慰地摸着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声音也很是柔和,“当时陈小姐的年龄想来也不大,就算是记错了也是正常的,如果当时的那个婢女的年龄也不大,那么小孩子分辨不清楚桃花与梅花,也是正常的。”
陈芷兰想着原主当初的年龄,便轻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也表示了同意。
陈芷兰的青丝已经尽数散开,多了几分娇弱的模样,明允初看着有几分心疼,便又宽慰她道,“流言只是流言,夫人不应该就因为京城里的这些不当的言论而独自一人神伤。而且,夫人的那枚胎记,也许就是桃花,而非梅花呢。毕竟,这京城中的流言不能尽信。”
陈芷兰心中知晓,宁叶和谧雪是不会在无意间说出自己的身上有胎记这样的话,那么这些流言又是从何而起的呢?
陈芷兰轻解罗衫,外衫褪去之后,竟然又解开了中衣,明允初却是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虽然近日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可是还真的不曾到达这个地步,所以明允初急忙转移了视线不敢再一直盯着陈芷兰看,生怕自己忍不住,做些什么让两个人之间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陈芷兰将发丝全都放于胸前,中衣只退下了一半,肩胛骨处的肌肤就这样袒露在了明允初的面前。
陈芷兰端坐在铜镜之前,铜镜里的明允初那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个花樽之上,目不斜视,生怕自己看到陈芷兰的身子,唐突了佳人。
看着明允初如临大敌的样子,陈芷兰只觉得好笑,“看到夫君回头看一看,我这身上的胎记到底是桃花的形状,还是梅花的形状。”
明允初迟疑了片刻,便慢慢地转过了身来,只见陈芷兰的肌肤莹白如玉,在烛火的掩映下,多了一层象牙般的光泽。
慢慢地走进陈芷兰,明允初的目光聚焦于右侧肩胛骨的那处胎记,略作沉吟之后,明允初轻声说道,“夫人身上的这枚胎记,颜色上偏于红色,形状和桃花确实有几分类似,不过,要我看来,这枚胎记的形状是梅花。这枚胎记有三分像是桃花,余下的七分皆像是梅花,如果当时你的那个婢女年幼,纵然是辨别不清桃花与梅花也是有可能的。”
看过了之后,明允初主动将陈芷兰微垂下去的中衣穿好,目不斜视,看上去像是一个正人君子一般。可是只有明允初自己知道,自己的脑海里在看到她的身子的那一刻,心中是何等的旖旎。
不过此时的陈芷兰心中在想的,却不是明允初,而是自己身上的这枚胎记。要知道,就连自己的婢女都说是桃花的形状,那么这胎记似梅花的传言是从何处而来的呢?是什么人如此的清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