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娘轻笑着拍了拍陈芷兰,安抚着,“你这孩子愧疚什么啊?娘在府里生活得很好,不用你担心什么的。”
陈芷兰紧抿着唇,轻点了点头,“只要母亲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吴玉娘和蔼地拍了拍陈芷兰的手,“好孩子,如果你有时间,女婿那边也不反对,那你就回府来陪陪母亲,这自然再好不过得了。如果你没有时间,那也强求不得,只要你们能够和和美美地过日子,那么我也就算是放心了。娘的身体很好,不用你挂念的。”
听吴玉娘这么说,刚刚因为那府中的门房质疑自己回府而颇为不平静的心情,总算是有些云开雾散,陈芷兰娇笑道,“娘能够欢喜我回家,女儿这心里实在是欣慰。”
吴玉娘闻言,看向陈芷兰的眼神便是更加得怜爱,“你本就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以前是,出阁了依然是,以后也会是。想家了,就回来,若是与女婿拌了嘴,那也别在明府里生气,回来把事情和母亲说说,然后母亲带着轩儿去天刃山庄找女婿评理去。”
看着吴玉娘煞有其事的样子,陈芷兰有些忍俊不禁,“娘亲也不关心事情到底是怨谁,就要去为我撑腰吗?”
吴玉娘理所应当地说道,“我们家的女儿怎么会是蛮不讲理的人哪?而且说起来,这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娘自然是要去给你撑腰的啊。如果娘和轩儿都埋怨你、指责你,那你岂不是太孤单了?”
陈芷兰本以为,吴玉娘出身书香门第,本应该是在处理家事上一碗水端平才是,可是没能想到,她竟然是一门心思得想要保全自己,不想让自己受了委屈。
陈芷兰浅浅一笑,不过很快就低下了头,生怕吴玉娘会看到自己眼底隐藏着的泪意。
用过午膳之后,陈芷兰在吴玉娘的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而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午睡。可是今日的陈芷兰却是翻来覆去、了无睡意,眼睛看着绣花帐顶,心中想着明允初昨日的那个看似唐突了些的要求。
礼物?真的要送什么礼物给他吗?可是如果要送礼物,又应该送些什么好呢?香囊已经送过了,还被护国寺的住持半是强迫地送了一枚平安符,而除此之外,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想过应该送他些什么。
既然睡不着,陈芷兰也不再翻来覆去,吩咐宁叶派人去凤仪阁取了两匹月白色的月华锦,而后静静地半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话本。
不多时,小厮就把月华锦送了过来,陈芷兰吩咐宁叶取来针线之后,谧雪也去小厨房里端来了茶点,陈芷兰看着自己这两个忙碌的丫鬟,笑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也就够了。”
宁叶和谧雪也不多说什么,见陈芷兰如此吩咐,便都行礼退了下去。陈芷兰有心想要开始动手,可是又迟迟没有动作,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纠结。
陈芷兰从来没有给谁做过衣衫,毕竟自己来自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工业化的时代,怎么可能会亲手做衣服穿呢?至于原主,更是含着金汤匙、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自然就更是没有必要去给别人做衣服了,平常最多也就是给自己绣两块帕子。虽然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绣工,可那也只是为了自己日后嫁入皇室而刻苦训练出来的,从未给旁人做过什么衣衫。
一直在长吁短叹的陈芷兰心事重重地看着眼前的布匹,不知道吴玉娘什么时候进了自己的房间。
“兰儿这是在发什么呆呢?怎么好端端地,就一直盯着这些布匹看啊?”吴玉娘害怕自己的突然到来吓到陈芷兰,所以问话的声音并不大。
陈芷兰突然回了神,见自己刚刚发呆的模样都被吴玉娘看了去,不禁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做一件衣衫,可是又没想好该做什么样式的衣衫。”
吴玉娘对此却是颇为好奇,虽说自从服过了断魂散之后,女儿和以前相比,却是是有几分的不一样了,可是不论是以前,抑或是现在,女儿都不是一个喜欢做针线活的人,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坐在这里发呆呢?
吴玉娘温和地揉了揉陈芷兰的头发,“有凤仪阁和天衣楼在,你想穿什么样的衣服没有?怎么还一定要自己动手做呢?你把这衣服的样式画出来,然后拿给秦贞看一看,那丫头是个心灵手巧的妙人,应该能够明白你的意思的。”
陈芷兰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没事儿的,女儿还是自己慢慢做吧,反正也不着急,什么时候做好,就什么时候算吧。”
见陈芷兰没有想让秦贞帮忙的意思,吴玉娘便试探着问道,“如今已是夏日,兰儿是应该备上几件夏装的,如果兰儿是想给自己裁衣,母亲倒是可以帮忙的。”
陈芷兰有些尴尬,不过倒也不想礼物隐瞒下去,“不是的,这两匹月华锦不是要给我裁衣的,是准备做给庄主的。”
见女儿说了实话,吴玉娘轻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怎么还不见兰儿动手呢?若是在等下去,可就该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陈芷兰有些为难地看着吴玉娘,有些无措地说道,“女儿的绣工虽然不错,但是可还从来没有给男子裁剪过衣服,所以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还从哪里下手。”
吴玉娘看了看那两匹还没有开始裁剪的布匹,轻声戏谑着,“姐姐当年可是这京城里最好的绣娘,裁剪出来的衣服,说是九天玄女的裙裳都不为过,怎么你这个亲生女儿,竟然连一件衣服应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了呢?”
陈芷兰略微一愣后,知道吴玉娘是在说自己的生母,便不以为意地笑道,“母亲怎能如此说话,谁说女儿没有承袭娘亲的绣工,女儿的绣工虽然比不得娘亲,可也是能拿的出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