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芷兰的话,明允初的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但仍旧被她古灵精怪的模样逗笑了。
陈芷兰轻声劝道,“我这里还需要一些的时间,你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这是明允初第一次看到陈芷兰做着针线,尽管她手中的物事儿不是为自己而准备的,但是凝视着她那因为烛火的照映而多了一分光泽的陈芷兰,明允初好像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也是一个有妻子的人,虽然自己与妻子尚且还不算亲密,但是也好像不再像天边的云朵那么遥远。他的妻子也因为自己而沾染了烟火气,那么温暖,又那么可人,与自己那么得近。
明允初的笑意不自觉地便凝结在了自己的脸上,“不用,我这手边也还有账本要去查,恐怕今晚又要熬夜了。”
陈芷兰轻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但还是叮嘱道,“那庄主就快些吧,不过,如果什么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庄主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余毒未散,您还是自己当心些吧。”
不管陈芷兰的这番话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还是出于对愧疚,但是明允初都十分享受这种温暖,“好,我在这里陪着你。”
陈芷兰轻摇了摇头,不把明允初的话放在心上,专注着注意力在自己手中的这个玩偶上,可是即便是再怎么努力,手中的这个玩偶都和陈芷兰的预计相差太远,陈芷兰微蹙着眉,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
明允初虽说自己是在看着账本,但是注意力却是一直都集中在陈芷兰的身上。看着陈芷兰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笑的模样,明允初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大好,不过看她有些为难的模样,明允初终究是没能忍下心来,“夫人这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陈芷兰倒也没说自己如何,只是轻叹着,“没什么,只是这个玩偶我以前实在是没做过,现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已。”
说着,陈芷兰一个不甚,突然被手中的绣花针刺痛了手。陈芷兰忍不住吃痛出声,而一直在看着陈芷兰的明允初,立刻跑到了陈芷兰的身边,急急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陈芷兰无力地摇了摇头,颇为沮丧地说道,“到现在为止,这小熊的模样都还没能缝出三分之一来,而且做的也不甚完美。照这样下去,明日傍晚之前,这个玩偶也依然是做不出来的。”
看着沁在陈芷兰指尖上的血珠,明允初拿出随身带的帕子,轻擦了擦,心疼地说道,“天色已经黑了,尽管点着蜡烛,可是光线依然比不上白日,夫人还是每天再忙吧。而且,如果夫人真的做不出来,那么也不用勉强,你有没有和灿儿说清楚,这礼物是什么,那么也可以送一个其他的礼物啊。”
陈芷兰轻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可是不管怎样,我还是想给灿儿做一个玩偶,这样,晚上灿儿睡觉的时候,这个玩偶就可以陪着她了。”
陈芷兰轻扬起了小脸,轻声道,“我没事儿的,你也去忙吧,这些事情总是要做的,早一点儿,总比晚一些要强。”
明允初看着陈芷兰穿针引线的模样,忍不住轻声问道,“你这里,可有什么我能够帮到的地方?”
陈芷兰狡黠地看着明允初,不由得轻笑出声,“庄主的意思是说,您还会做针线活?恕我直言,庄主会穿针吗?”
就这么被人看透,明允初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辩解道,“穿针引线之事确实从未试过,如果夫人需要,那试上一试也未尝不可。而且,我可是打过猎的人,知道这熊的模样。我这亲眼见过熊的人,总比你一个道听途说的大小姐更清楚一些的吧?”
陈芷兰眼波流转,眼间好像有着什么打算,“庄主若是也有心想要出一份力,那么不妨帮我一件事情可好?”
明允初立时来了兴趣,“夫人这可是外给灿儿准备礼物,我这个当父亲的,感激夫人可还来不及呢,哪里用得着夫人如此客气?夫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了。”
陈芷兰轻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在首饰盒里翻弄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将一个黑珍珠手钏带到了明允初的面前,“不知庄主能否帮忙,将这手钏上的珍珠拆解开来?”
看着成色上好的黑珍珠,明允初有些错愕的回不过神来,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到,“夫人手中的手钏,可是太后给的添妆。这手钏上的黑珍珠,皆产于南海。如此光泽的黑珍珠根本就是有价无市,这是只有宫里才能有的宝贝,夫人居然如此不加爱护?竟然还要拆解?”
陈芷兰虽然不知道这手钏上的珍珠产于何处,但是毕竟是太后所赐。虽然自己与皇上和太后在和亲一事上有了几分的争执,可是这太后毕竟是太后,既然要添妆,那么这添妆之物,又怎么可能回去普通的货色?价值连城才是皇室之风呢。
陈芷兰毫不留恋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手钏,淡淡地说道,“于我而言,这只是一个被放在盒子里,不见天日的手钏,只会占用空间。既然如此,那倒是还不如拿过来做些什么了。我现在想给灿儿缝一个小熊,那这小熊总是需要眼睛的吧?我这思来想去,没有想到更好的物事儿,就用它来代替吧。”
看着陈芷兰这副随意的样子,明允初浅笑着摇了摇头,“这黑珍珠手钏,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皇宫,或是千里之外的南海才能找到。而皇宫里的黑珍珠,才会是最上等之物。恐怕就连这黑珍珠自己都没想到吧?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竟然得不到夫人的垂青。”
陈芷兰看着明允初眼眸间的笑意,忍不住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反正这东西我也用不上,庄主若是舍不得,那就拿出去卖了吧,京城里的夫人和小姐应该会趋之若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