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谢过陛下恩典。”听到皇上这么说,陈芷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芷兰上次入宫之时,就言明自己不嫁皇室的心思。哀家也觉着这丫头活的通透,还好好赞赏了她一通。只是今日,是哀家摆的家宴,皇后与贵妃相继邀请诸多的世家小姐,本就有些不妥,怎么还能让这么多无辜的女子都沦为你二人争宠的工具呢?”
在太后摆的家宴上私自邀请别人,就已是对太后的不敬了,二人又在宴席上公然争风吃醋,更是让太后怒火中烧。
皇后和贵妃见太后发火,急忙下跪求饶:“太后息怒,臣妾知错。”
太后虽与这两个儿媳一向不和,却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处理她们俩,“皇上,皇后与贵妃都是你的妻妾,你自己看着办吧。”
皇后和贵妃的举动,也实在是让皇上在宴席上丢了面子,加之他对皇后早已没有了夫妻情分,所以很快就下了决定,“皇后与贵妃处事不周、冲撞太后,视为不孝,有失后妃法度。特罚贵妃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朕念在中宫尊贵的分上,特罚皇后抄写佛经一月,罚俸三月。都在宫里给朕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才是后妃之德。”
皇上平日虽然对贵妃还有些宠爱,但许是觉着当着众人的面,此事处理得还是还不够严格妥善,又说道:“贵妃要在宫中禁足三个月,就先将协理六宫之权交予皇后吧。”
皇后闻言,恭敬之中带着欣喜,立刻行礼,“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罗贵妃本想借着陈芷兰的手打皇后的脸,可是没想到此事竟惹得皇上与太后恼怒,又让自己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竟然连协理六宫之权都要交出去。虽想和皇上求求情,盼皇上收回成命,可皇上阴着脸,又当着那些世家小姐的面,罗贵妃也只能无奈点头:“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罗贵妃虽嘴上这么说着,但暗地里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后。罗贵妃虽然动作比较隐蔽,但还是被陈芷兰瞧见了。陈芷兰暗自担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皇后或是罗贵妃记恨了去。
其实,陈芷兰此刻的担心有些多余。虽然两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处罚,但皇后正因夺了罗贵妃的协理六宫之权而欣喜,而罗贵妃也正因为此事懊恼,苦心思索着如何再把权力夺回来,最好能扳倒皇后母子。所以,这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暂时无法集中在她的身上了。
皇上一向仁孝,见太后余气未消,急忙陪着笑脸:“今日本是重阳节,又有诸多的世家小姐在场,母后就别恼了。”
皇后因为此次灭了罗贵妃的威风而心情甚佳,对太后也多了几分温婉和讨好:“母后息怒,此事是儿媳欠考虑。儿媳本是想邀请诸位小姐过来抚琴赏菊、吟诗作对,但没成想事情成了这个样子。”
“没想到皇后也有吟诗赏菊之心,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好扫了你的雅兴。”当年太祖皇帝与各方势力争夺天下之时,太后就跟随左右,也算是历经生死之人,胸襟自非常人可比。虽说婆媳二人一向不和,但皇后既已在众人面前道歉,她也不好再咬着不放,但口气中倒是有着难以察觉到的讽刺。
见太后恩准,皇后迫不及待地吩咐道:“既然得了太后的允准,各位姑娘就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吧。”
皇后邀请过来的那些女孩子纷纷开始抚琴作画,甚至有一个也是出身于将门世家的姑娘舞了一套剑法。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唯独陈芷兰与沈蔻娴相对而坐,没有任何的动作。
“华小姐虽是女子之身,竟能将剑法练的这般出神入化,本宫今天可是领略了。陈小姐与华小姐一样,均是将门之女,不知陈小姐可否能让我们一睹你的剑法呢?”皇后端庄的声音里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算计。
陈芷兰摇了摇头,回应道:“臣女自幼体弱,不曾习武,怕是无法满足皇后的愿望了。”
可皇后还是不肯放弃,又问道:“听说陈夫人出身于书香世家,你自幼在她的膝下教导,想来也是熟读诗书吧。”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资质平平、天赋不佳,不及母亲之万一。”陈芷兰谨记着当日林嬷嬷的嘱咐,一再低调。
沈蔻娴也开始劝导:“今日难得相聚,陈小姐不要扫了大家的雅兴嘛,现在只有你我还没有献上才艺。不如这样,我绘一幅菊花图,陈小姐在上面题诗可好啊?”
陈芷兰还来不及拒绝,就见皇后依允:“蔻娴的这个主意极好,就依你所言吧。”
沈蔻娴提笔作画,不一会儿,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菊花就已经跃然纸上。陈芷兰见沈蔻娴画的如此顺畅,几乎都不曾抬头观察身边的菊花,心想:如此胸有成竹,不是沈蔻娴画工精湛、胸有成竹,就是她已经将这一幅菊花图练了无数遍。
如果沈蔻娴真的将这一幅画练了无数遍,那么皇后,今天在太后的宴席上邀请这么多世家小姐的目的,就真的显而易见了。其实,皇后不过是想让沈蔻娴在众人面前好好露一脸,让她坐上太子妃之位,以此来强化沈家的权势。
这种心思已经被陈芷兰看了出来,皇上与太后又怎会不知?
待沈蔻娴绘好菊花图之后,众人皆惊叹于画工的精湛,一时之间,都是溢美之词。
沈蔻娴的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反而是恭敬地说道:“还请陈小姐为此画题词。”
“我学问浅薄,不敢辱没了沈小姐的画作。”陈芷兰还是一如既往地低调。
太后不愿就此让沈家得意,“芷兰,你是镇国公府的女儿。记着,镇国公府可从不畏敌于阵前。”
接到太后慎重委托的目光,陈芷兰明白了太后的用意:“既然如此,那臣女就献丑了。”
陈芷兰提起笔,略一思索,上书道: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