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初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这么一说话,就被陈芷兰否定了。
陈芷兰微侧着头,略作思索,“你想啊,如果是在他们面前,我称你为庄主,那完全可以是因为我们夫妻在外人面前,需要端端架子,这称呼无需太过亲密,免得被众人打趣。”
陈芷兰略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我们在人后的称呼,那就更无所谓了,他们又不会偷听到什么。”
明允初略微地耸了耸肩,不再辩驳,“好,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杞人忧天了。”
陈芷兰也觉得明允初有些大惊小怪了,可是陈芷兰不知,明允初和自己提起这一件事儿,完全是因为他不想和自己的关系,止步于此。而面对陈芷兰的心门紧锁,明允初也没了办法,只能由着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明允初只觉得,这屋子里实在是寂静,便主动寻了一个话题,“这段时间,韩瞻在库房里都有什么动作?”
提起这个韩瞻,陈芷兰便是愤愤不平,“你当时为了大局,告诉我不要打草惊蛇,我便听了你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可是没想到,这韩瞻是越来越过分了。他见我不怎么管事儿,便越来越过分了……”
陈芷兰只觉得自己被韩瞻气得喘不过来气,便捂着胸口,用力喘着粗气。
明允初见状,急忙去一旁倒了茶水,放在了陈芷兰的手里,“你先喝一口水吧,只是这水凉了,你恐怕要先将就一下了,我这就去命人到些热茶水来。”
“我没事。”陈芷兰轻摆了摆手,说罢,就将之一饮而尽。
茶水饮尽了之后,陈芷兰才开始慢慢说道,“韩瞻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最开始他也可能是为了试探我,想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打算当个甩手掌柜。后来在确定了我确实不怎么管事儿之后,胆子就大了许多。最开始,也就是动一些府里库房的字画、瓷器什么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开始胆敢私动库房里的那些银子了。”
一想起韩瞻私自挪用的那些银两,陈芷兰就觉着心痛,“明允初,你知道吗,我才嫁进你们天刃山庄几天啊?他就动用了库房里的两幅字画、三个瓷器,甚至还有五百两的白银。我看用不了多久,你那库房就算不会被他给搬空了,恐怕也是差不多了。”
明允初好笑地看着她,“你倒是记得清楚。”
陈芷兰略微地翻了一个白眼,“库房那边,我是外松内紧,这其中的资产动向,我盯着紧着呢。虽然那些财产不属于我,倒是你既然信我,那么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帮忙看着的。”
明允初依然是用打趣地目光看着自己,可是陈芷兰却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颇为可怜兮兮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被韩瞻带走了之后,我这心脏就忍不住的疼。而且,你觉着韩瞻是真的对沈家忠心耿耿的吗?”
明允初的神色一敛,“你怎么想起说这些了?”
陈芷兰轻蹙着眉头,对于那些被韩瞻私自挪用的钱财的心疼,实在是赤裸裸地写在了脸上,“我只是觉着,韩瞻这种人,未必就会对谁忠心耿耿。你想,他已经在天刃山庄呆了这么多年了,可是还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背叛你,那么你想一下,他是不是也会在沈家那里藏些什么心眼。比如说,那些资金是从他的手里,辗转来到沈家的,那么在这中间,韩瞻是不是也会私吞一部分的资产呢?”
明允初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用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陈芷兰,“你这么说,可是有查到什么证据?”
陈芷兰微摇了摇头,“我哪里有什么证据啊?静岚整日都是在忙碌凤仪阁那边的事儿,柳无尘又是天天和你在一起,我的手边,哪里有能去探查这些事情的人啊?”
说着,陈芷兰突然冷笑了一声,“可是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人的私心,就像是沟壑,是无论如何也填不满的。很多时候,人的心里都是隐藏着恶念的,有些人可以让这恶念隐藏一辈子,还有些人的什么恶念,完全可以因为一个契机,而现身。而这一现身,便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隐藏起来。”
明允初的双眼微眨了眨,“所以,韩瞻心中的恶念已经被开启了。在我天刃山庄的库房里,面对那些财产,他不会不动心。他拿走的那一部分财产,不会尽数交给沈家,应该也是有一部分,被放在了他的口袋里的。”
陈芷兰见明允初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便好奇地问道,“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已经查到了?你的手里,是有证据的吧?”
明允初的眼睑低垂,轻笑道,“他们拿走的,是我的钱财,我当然要仔细留意这每一笔钱款的动向。我这钱,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给了别人的吧?”
陈芷兰一想到,府里的钱被韩瞻挪用,心中还是忍不住疼痛。
明允初看着她的表情,便也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便出声安慰道,“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他韩瞻现在从我天刃山庄里拿走了的钱,总有一日,我会加倍地讨要回来。”
陈芷兰一听明允初这么承诺,心中自然是高兴了许多,妩媚的桃花眼,不自觉地弯成了一双月牙。
明允初看着陈芷兰笑得像是财迷一般,心中也在不经意之间,柔软了许多,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是满眼的笑意。
陈芷兰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都是身着中衣倚靠在床头,便想要起身,更衣梳妆。
在察觉到她想要做什么之后,明允初便将陈芷兰又按回了床上,轻声嘱咐着,“你急什么?等到用过早膳再起就来得及,先安安心心地在床上躺着吧。”
陈芷兰却有些不明白明允初的意思,只是笑着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早就该起了的,我可没有赖床的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