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兰的话让木轻仪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只以为陈芷兰只是一个不同于普通的大家闺秀的女子,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对于朝堂和后宫之事,看得如此透彻。
以前,木轻仪只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夫人不是等闲之辈,可是直到今日,两个人这才有了交流。与此同时,木轻仪的心里对陈芷兰更是敬佩,而想要撮合好庄主与夫人之间的关系的这个想法,在木轻仪的心里就越是强烈。
木轻仪心中暗忖,“也不知道柳无尘在接到自己的命令之后,做得怎么样了。”
陈芷兰微低着头,细细琢磨着帝后的关系,浑然不知木轻仪的眼中是何等的敬佩,自顾自地说着,“所以,皇上心里的挚爱之人,定然不会是皇后,那么还有可能是谁呢?罗贵妃?好像也不太可能啊。”
木轻仪轻笑着,“皇上此生最爱的,是一位已故的贵妃娘娘。而且,似乎已经过世许多年了。”
陈芷兰知道,这些后宫之事,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所以也不去追问,只是口中喃喃道,“很多时候,人们心中的白月光,抑或是朱砂痣,都是属于那些已经过世了的人的。因为永远的失去,就在不知不觉间带了一层的滤镜,人们只看到了她的好。”
木轻仪当然听清楚了陈芷兰的喃喃自语,可是也没有多问,而是拿出了一只簪子,轻插在了陈芷兰的发髻之上。
那簪子并不大,不是很起眼,所以若不仔细去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陈芷兰那发髻上又多了一只簪子。
陈芷兰疑惑地看着木轻仪,还没等她开口相问,木轻仪便主动解释道,“这只簪子的里面是空心的,而且,这里面还藏了一封信,烦请夫人回府的时候,能将这只簪子里的内容交给庄主。”
陈芷兰小心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慎重地点了点头,木轻仪看了看陈芷兰,还是出声提醒道,“夫人,现在陈良娣正在被禁足,可是皇后认定太子对陈良娣动心生情,又怕太子以后会因为陈良娣的枕边风,而不受沈家控制,所以现在还在想该如何做,才能彻底扳倒陈浣纱,最好是永绝后患。”
木轻仪轻叹了叹气,“这皇后是个狠毒的,如果在陈浣纱那里找不到什么破绽,保不齐,就会从镇国公府入手。”
陈芷兰笃定地看着木轻仪,“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镇国公府行事清白,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上,不怕他查。”
木轻仪知道陈芷兰所言不假,但还是急忙提醒道,“夫人,这历朝历代的,哪一朝还没有几个冤死的忠臣啊?镇国公府为了家国天下,两任镇国公均战死于沙场之上,对于镇国公府的忠义,属下从未怀疑过。而且,能够教养出夫人这样的女子,这镇国公府自然也是家风严谨庄肃之家。只是即便如此,只要皇后和沈家有心,他们不是不能为镇国公府捏造出什么罪名来,夫人可千万要小心啊。毕竟,这么多年来,沈家明里暗里害死的忠臣恐怕也不是一个两个的了。”
木轻仪虽是女子,但是在宫里呆了这么久,眼界已经不是寻常的闺秀能够比的了得了。更何况,木轻仪本就是天资聪慧之人,否则,明允初也不会让她入宫,保护三皇子与夏嫔的安全。
正因为木轻仪所处的位置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所以,她见过的、听到过的事儿,是一定不在少数的。而即便她见过的事情、接触过的人已经是不在少数的了,但是像陈芷兰这样的女子,她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心里自然也就对陈芷兰多了几分敬意。又因为是自家的夫人,木轻仪对她自然也就是十分的上心。
陈芷兰虽然是现代人的魂魄,可是她以前,又何时接触过这些宫斗的事情呢?怔愣地看着木轻仪,好一会儿才说道,“可是,我已经将二房一脉逐出了镇国公府,他们的名字,也已经从族谱之上划了去。他们想要除了陈浣纱,想要让太子的心头挚爱之人消失,自己直接动手也就算了,怎么还要牵连到我们镇国公府啊?”
木轻仪轻声劝慰着,“陈良娣虽然已经被镇国公府除名,可是说到底,你们终究还是血脉之亲啊。如果沈家真的能给镇国公府安上一个什么特别大的罪名,那么陈良娣自家就算是不死,也是永无翻身之日了。而借着一件事儿,既打压了本就不与自己一个战线的镇国公府,又帮着沈蔻娴除了情敌,就算沈蔻娴依然不能走进太子的心里,可是至少可以让太子逐渐厌弃她,也能让陈良娣再也没有机会吹枕边风,威胁沈家的地位。”
“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木轻仪轻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些,还都只是推测,并不一定会发生,属下和夫人说这些,其实也就是让夫人留意一下。”
陈芷兰无力地笑了笑,“看来,即便我当初将二叔一家除了名,也改变不了陈浣纱也是祖父的血脉的事实。”
木轻仪柔声说道,“夫人,这些还都只是没发生的事情呢,您现在就为这些事情发愁,是不是有些过早了呢?而且,您在这里已经够久的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陈芷兰看了看浅笑盈盈的木轻仪,陈芷兰的心里自然而然地对她多了几分的好感。而最令木轻仪奇怪的是,自己一向以冰冷示人。除了在执行任务之时的迫不得已的伪装,其他时候,都是恨不能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怎么今日,会对陈芷兰笑脸相迎呢?
想来想去,木轻仪最后认定,因为这陈芷兰着实不是等闲之辈,她总是让人莫名其妙地对她有了亲近之感,而且,她是天刃山庄的当家夫人,而自己又是天机楼的探子。这说起来,陈芷兰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主子了,这属下对待主子,自然是不好是一副冰冷的脸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