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凝微侧着头,看着木轻仪在月光之下,略显愁容的面庞,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也就别担心了,这感情总是要慢慢培养的嘛。你现在不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只在这里一心思索着,怕是也无济于事。”
木轻仪将目光慢慢地移至他的身上,“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觉着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有问题的?”
顾枫凝微叹了口气,“正常情况下的一对新婚夫妻,不应该是蜜里调油的吗?怎么可能会生疏呢?”
木轻仪紧紧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思绪百转千回,“看来,这两个人之间是藏了一个不小的秘密。”
顾枫凝忍不住打趣道,“你们天机楼不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你又是天机楼里的佼佼者,处处受明允初的重用,你去查查不就行了吗?”
木轻仪没有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的简单,庄主若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瞒我,我还能查的出来什么?再者说了,我现在整天都只能呆在宫里,还能查的出什么来?最重要的是,庄主和夫人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我就算是想查,又能查的出来什么呢?”
顾枫凝轻抿着嘴唇,笑道,“查不出来就算了,我觉着,我们俩现在知道的这些信息倒也足够了。”
木轻仪轻挑眉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枫凝浅笑道,“就他们俩的这些事情,我们不需要去刨根问底。现在,我们知道的是,陈芷兰和明允初是天生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性情投契。不管这两个人对彼此有没有情意,但他们都是十分相宜的。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两个人看清自己的感情,对彼此产生情意。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我们再去操心了。”
木轻仪忍不住轻笑出声,而且笑意还越来越浓,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木轻仪不得不强忍着笑声,憋的十分辛苦。
顾枫凝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得如此的开心,所以只好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小声问道,“你没事儿吧?怎么笑成了这个样子?”
木轻仪又笑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了下来,而后强忍着笑意,追问道,“你刚刚和我说什么?你为我们庄主操心?顾枫凝,你怎么好意思开的口啊?我们天刃山庄为了你的事儿,说成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不算是过分的吧?可是你操心我们庄主什么了?你也好意思说?”
顾枫凝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木轻仪,轻声问道,“我现在不就是在为他操心吗?他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都不能处理好自己与已经拜了堂的妻子的关系,这三朝回门的日子都已经过了吧,两个人还能谨守君子之礼?听着还真是有几分荒谬。”
木轻仪不屑地瞥了一眼,“不和你说了,这几日,皇后的目光应该会集中在陈浣纱的身上,暂时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你和夏嫔娘娘应该都是安全的。我还有事儿,得先回去了。”
木轻仪叮嘱过后,转身就要回去,却在刚一动身的时候,就被顾枫凝扯住了衣角,“你每日都呆在长乐宫里,皇后娘娘又是个心机深沉、狠辣歹毒之人,凡事都要小心为上,有一些事情若是一时半会儿的无法探知清楚,那么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木轻仪被顾枫凝的这两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谢过了顾枫凝的好意,“多谢三皇子了,我自己会小心行事的。而且,我在天机楼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没那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顾枫凝还是忍不住担心,“不管怎样,你都要记得,再怎么重要的机密,都比不过你的性命重要,如果真的发生了危险,记得,保命要紧。”
木轻仪只觉着顾枫凝的眼眸里好像正在跳跃着两团火焰,灼灼的目光看得她有些不安,便将脸转向了另一侧,“多谢三皇子体恤,不过属下不敢忘记自己来这皇宫的职责。”
说罢,陈芷兰便从顾枫凝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飞身一掠,便跳到了另一座偏殿之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顾枫凝呆呆地盯着陈芷兰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口中喃喃道,“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独自一个人在房上坐了许久,顾枫凝才起身回了院子中去。顾枫凝刚一转弯,就看见自己的母妃夏嫔娘娘孤身坐在院子中的一个椅子上,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女也不在近旁侍奉。
顾枫凝知道,母妃一旦自己一个人坐在院中的椅子上,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有了心事。顾枫凝本想轻声缓步地走到母妃的身旁,可是天色已黑,顾枫凝害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母妃,便故意走出了点儿动静,从而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夏嫔听到了声音之后,并没有像顾枫凝预料的那样回了头,而是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动也不动。
顾枫凝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轻声唤道,“母妃,在想什么呢?”
其实,在顾枫凝特意弄出动静的时候,夏嫔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孩子过来了。但是心事重重的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就回过了头去。就连顾枫凝的主动问话,夏嫔也没什么反应。
顾枫凝坐在了凳子上之后,敏锐地察觉到了母妃与往日的不同,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便径直开口问道,“母妃,您今日是怎么了?”
夏嫔入冷宫已经多年,其实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虽说身处冷宫,处处小心翼翼,但是能够守着自己的孩子,没有日日夜夜的勾心斗角。
如果不是明允初突然找了过来,那么唯一的孩子陷入了夺嫡之争,那么他们就依然能过着最自在的生活,尽管清苦了些。可是与现在相比,夏嫔还是更喜欢之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