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金口玉言,一旦开了金口,就很难还会有挽回的余地,尤其是在众卿及其家眷的面前答应的事情,就更不好挽回了。所以在陈芷兰的话落之后,皇上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大笑了两声。
而众位大臣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但是这样的女子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所以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皇上的反应。
皇上笑过之后,“镇国公府的女儿果真是与众不同啊,不愧是将门之女,竟如此的率性而为,实在是难得啊。”
陈芷兰毫无城府地一笑,“陈家是将门之家,可能门风彪悍了些。不过却也从来都不弄虚作假,为人处世的时候,也确实直白坦率了些。”
面对皇上看似是夸奖的话,镇国公府的人却是无一不再暗自担心,皇上不肯正面给出承诺,怕是遣嫁陈芷兰去北燕和亲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也不知道,这一次的镇国公府能不能力挽狂澜。
贺兰擎还颇为遗憾地说道,“陈小姐性情直爽热烈,倒是和我们北燕人很像,只可惜陈小姐已遇良人,否则,我贺兰擎还真想将陈小姐娶回北燕,让北燕与天靖结秦晋之好呢。”
陈芷兰还来不及说话,就听陈泽轩开口说道,“姐姐性情是直爽明媚了些,但是与你们北燕人的热烈还是差了许多。更何况,虽然眼下北燕与天靖交好,但是我镇国公府与北燕结下的怨仇可是不浅。杀父之仇本该不共戴天,但是为了两国的邦交着想,镇国公府不会去主动寻仇,但是镇国公府也不会和北燕结成亲家。这件事,就请六皇子死了这条心吧。”
被当众吃了颗钉子,贺兰擎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笑着反问道,“难道陈公子就不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化干帛为玉帛吗?”
陈泽轩顿了顿之后,颇为沉稳地说,“两国若是当真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么镇国公府也乐见其成。但是我想,我们之间隔着那么多条的人命,这干戈可不是那么好化的。”
贺兰擎此次来天靖的目的,就是为了来与陈芷兰和亲的,可是陈泽轩的态度就已经这么坚决了,皇上见状急忙上前说道,“镇国公府不愧是边城的一支利箭,陈公子的年龄还小,但是已经有了如此的气魄,我天靖的儿郎可真是好样儿的。”
陈泽轩行过礼之后,便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席间,镇国公府的人只是安安静静地用膳,偶尔抬头看看大殿内的情形。而皇上除了和贺兰擎说些无足轻重的国事之外,倒也没再多做些什么。不过,在皇上说了一句,“众位爱卿不必拘束,今日虽为宫宴,但大家也不必太过拘束。”
皇上说过此话之后,贺兰擎的身边就已经渐渐地围上了不少前来敬酒的大臣,女眷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虽不是又说又笑,但气氛也已经要比刚刚欢快了许多。
不过镇国公府和北燕之间的过节是人人皆知的,所以镇国公府的人的情绪不高,众人也都是理解的,也没有人主动上前打搅。
只有定远侯府的几位女眷围坐在吴玉娘的身旁,几个人坐在那里说着些什么。可能是因为陈芷兰与明允初挨得太近,所以言府的女眷们也不来打搅她们俩。陈芷兰却并不因为没有人来与自己说话而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反而觉得免了麻烦,吃的也能痛快些。
人人都说,在宫宴这一类场合之上,人们各怀鬼胎、心思各异,是肯定吃不好东西的,不过陈芷兰却好像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看着大快朵颐的陈芷兰,明允初有些忍不住笑意,“若只是看陈小姐吃饭的这个样式,恐怕还真是没有人能看得出来陈小姐大家闺秀的身份。”
陈芷兰不甚在意地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可是嘴中还有一块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鱼肉。陈芷兰对此却浑然不在意地问道,“难道说,明庄主是怕我把天刃山庄吃穷了,不成?”
明允初颇为宠溺地看着陈芷兰,而后又摇了摇头,“天刃山庄虽然只是商户之身,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攒下的家产说是万贯家财也不为过。所以说,陈小姐就只管放心大胆地吃吧,你还吃不穷我们山庄。”
闻言,陈芷兰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将碟子里剩下的菜全部夹紧了她自己的碗里。
陈泽轩看自己的姐姐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未免心中有些着急,轻声提醒道,“姐姐虽然吃不穷天刃山庄,可是现在众位大臣及其家眷了都看着姐姐呢。姐姐还是保持点儿形象吧!”
陈泽轩说完,便慢慢地将碟子里的菜接到了嘴里,一举一动带着点儿悠然自得的恰到好处。虽然说,陈泽轩的年龄不大,可是就刚刚的那几个动作,就足以证明,他骨子里的贵气。
相比于陈泽轩世家贵公子的形象,陈芷兰就显得随意了许多,“形象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又何必为了别人的视觉,而错待了自己的胃呢?而且,贺兰擎若是觉着我的形象并不怎么样,那么就有可能免了稍会儿的麻烦。”
说着说着,陈泽轩好像要比刚刚顽皮了越多,“即便姐姐的吃相难看了一点儿,可是只要他们的眼睛还在,就一定不会错失了姐姐的这位美人。”
陈芷兰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说的太多,就只好了个哈欠,轻声说道,“想把我娶回家的大有人在,他可不仅仅只是第一个,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我更不想因为一个无名小卒而草木皆兵。”
陈芷兰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今天的这顿晚宴,无论我吃与不吃,都不会改变之后会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我还是觉得应该先吃饱了肚子,再来解决些事情吧!”
明允初笑道,“这话说的倒也是在理,那就请陈小姐快些吃完,而后你我二人也好共同面对他们的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