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轩顿了顿,又有些审慎地继续说道,“姐姐若是真的在你那里受了委屈,即便你们两个的婚姻是陛下所赐,我陈泽轩也一定会为姐姐讨回公道,任何人,都别想让我姐姐委曲求全。”
面对陈泽轩有些凶巴巴的样子,明允初不仅不生气,反而是觉得有趣得很,“可是你姐姐受了委屈之后,未必就会跑回镇国公府哭诉啊!”
陈泽轩语塞,他知道姐姐是个好强的性子,有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来扛,即便真的在天刃山庄受了什么委屈,她也不会让家里人操心的。
想到这里,陈泽轩有几分挑衅地看着他,“我不管,若是我看姐姐瘦了,就认定是你没有照顾好我姐姐,我自会去找你算账。”
明允初忍不住轻笑,“瘦了,就是我没照顾好你姐姐?小子,凭你现在的本事,可还打不过我呢。”
陈泽轩自知自己的功夫还没练到火候,虽然忍不住有些心虚,但还是径直问道,“过个两三年,我就不信我还能落于你的下风。”
说着,陈泽轩露出了一抹坏笑,“明庄主,你总不会在和我姐姐新婚燕尔的时候,就让我姐姐受委屈吧?”
明允初也不知怎么,今日就像是特意要和陈泽轩作对一样,“可是即便再过个两三年,你依旧不会是我的对手啊!”
陈泽轩气急,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听明允初接着说道,“好好用功吧,你这点儿道行可还差着远呢。”
陈泽轩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出其不意地便是一拳只击明允初的胸口。陈泽轩出招迅速,若是换作让人,肯定是要躲闪不急的,可明允初却不将其放在眼里。
眼见这一拳就要落于自己的胸口之上,车厢内空间狭小,明允初的身体只是向左侧微微一侧,便将这一拳躲了过去。陈泽轩的这一拳收势不住,就要一拳砸到了车厢的木板之上,明允初迅速地擒住了他的手,叫陈泽轩动弹不得。
陈泽轩想要出手教训明允初,可是现在被他擒住,未免有些觉得恼羞成怒。另一只手也迅疾而出,可是还没等碰到明允初身上的一丝布料,就又被明允初的另一只手给擒下了。
连续两次出招都被明允初化解,自己还就这么被他擒着手,陈泽轩已经开始渐渐心急。明允初看出了他的焦灼,出声提醒道,“记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乱,你若是自乱阵脚,就会很容易被敌人找出破绽。即便是再危险的情况,都要保持镇定,至少可以起到威慑对手的作用。”
说完,明允初就冷不防地松开了他的手,马车本就有些颠簸,明允初这么突然一松开,令陈泽轩有些把持不住平衡,身子陡然向后仰去。幸好,还是明允初伸手及时拉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摔得太难看。
陈泽轩沉吟了半晌,虽说是有些迟疑,但还是很笃定地说,“你这是在教我该怎么做?”
明允初并不作答,只是接着说道,“若是到了战场之上,你眼中所见的,便会是万千敌兵,是烽火狼烟,而你身上背负的,是几万士兵的性命,你与这几万士兵身后站着的,是无数个普通的家庭。只要你们还能够在前线守着,那么你们身后的数万万的家庭就还是安稳的。记着,你身为边城的守将,必须要在任何时候都能镇定自若,如果连你在敌人面前慌了阵脚,那么你要边城数万的将士和你们身后的那些百姓该怎么办呢?边城守将之责,不是谁都能担得起来的。你要想好,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坐上那个位子,仅仅只靠一腔热血是不行的。”
陈泽轩先是微微一愣,等到缓过神来,又实在是有些不解,“你既不是我父母,又不是我兄长,也不是我师父,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明允初轻笑,“你是我师叔的弟子,那么如果真的论起来,你是不是还该叫我一声师兄呢?而且,若是没有你师兄我,你怎么可能会拜得我师叔呢?”
陈泽轩并不否认明允初的话,不过却也不接下明允初的话茬。
明允初也不在意这些,反倒是哂笑着,“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对我的称呼是姐夫,而不是师兄。无论我是你师兄,还是你姐夫,见到你一些道理,总不算是过分吧?”
陈泽轩几不可察地嘴角上扬了一下,应和道,“是啊,我也希望能够快些叫你姐夫,这样的话,最起码可以证明,姐姐已经躲过了此次的关卡,不必担心和亲之事了。”
说起了此事,本来还算是热闹的马车里,就像是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又回归到了刚才的安静。
虽然明允初和陈泽轩两个人刚刚在车厢里不过就过了那么两招,但是衣衫上已经有了些许的褶皱。想起一会儿是要进宫参加宫宴的,明允初便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理好之后,便帮着陈泽轩整理好了衣襟。
陈泽轩诧异地看着明允初,好像他长这么大,除了母亲和姐姐,还有府里伺候他起居的小厮之外,可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照顾过他呢。而那句谢谢哽在陈泽轩的喉咙里,久久没能说出,最后只是喃喃地说了一句,“你对我姐姐若是能像现在一样,那么镇国公府应该就不用在你们成亲之后因为担心姐姐受了委屈,而为姐姐出头了。”
陈泽轩顿了顿,接着说道,“镇国公府愿意为姐姐出头,做姐姐的后盾,但是我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因为这一天不来,姐姐就应该还是幸福的。”
明允初略作沉思,低声轻喃着,“她会幸福的,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到这儿,陈泽轩倒是颇为得意地仰着头,“那是自然的,我姐姐是福人自有天相,服下了断魂散都能捡回一条命来。而且历经生死,姐姐看问题也透彻了许多。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姐姐她怎么可能会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