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国寺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吴玉娘也就领着一行人告辞。
陈芷兰回程的路上,明显比刚刚疲惫了许多,无力地倚靠在马车的车厢上。宁叶和谧雪只以为是自家小姐是折腾了一天,有些累了,所以一路上也不敢再吵闹,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陈芷兰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耳边响起的是净安大师对自己的叮嘱。能够看清楚自己来历的人,想来定不是池中之物,他说的其他的话,也许也有其可以借鉴的意义。可是,自己和明允初真的是有缘人吗?陈芷兰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留下多久,她实在是不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交出了心。
陈芷兰的右手悄悄地藏于左边的衣袖之内,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平安符。
宁叶和谧雪见陈芷兰闭着眼,便以为自家小姐已经睡了,动作便是更小心了些。过于安静的环境,加上本来就有些疲惫的身子,陈芷兰还真的有些昏昏欲睡,忘记了原本困扰自己心绪的那些琐事。
用过晚膳之后,陈芷兰早早地屏退了宁叶和谧雪,一个人倚靠在床头边,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手中的那枚平安符。
月光微弱,看的也不真切。而且就在今天,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就这样被一个人说了出来,陈芷兰的心里还真是复杂得很。不过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净安大师已经说过此事不会对第二个人提起,那么应该会信守承诺的吧。
这么想着,陈芷兰也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赶在第二天早上醒的比较早,在宁叶和谧雪进来之前,陈芷兰就已经将掉落在地上的平安符收了起来。
过了几日,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镇国公府又一次地热闹了起来。
镇国公府在除夕之前进献了几盏灯笼到皇宫里去,颇得圣心。陛下大喜之下,还为明灯坊赐下“天下第一灯”的美名。而自那之后,明灯坊原本清净的门口突然之间络绎不绝,引得不少的达官贵人争相上门。
不过,明灯坊做生意童叟无欺,除了非常名贵的灯笼之外,普通一些的灯笼价格还算是低廉,也是平常人家买得起的。虽然说,那些灯笼不过是照明所用,但是明灯坊里最普通的灯笼,也都精致得很。而且,这明灯坊又被陛下称为“天下第一灯”,如此美誉,自然让众人趋之若鹜。
“娘,今日是上元佳节,明灯坊那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女儿去处理,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出去吧,母亲和弟弟,还有表哥与双儿,也好好与我一同去看看,这明灯坊的花灯也别处有何不同,可好?”
一听陈芷兰这么说,陈泽轩急忙放下了碗里的汤圆,央求道,“娘,我们一起出去看花灯吧,一起出去看看吧。”
陈泽轩挽着吴玉娘的手臂,使劲儿地摇晃着。
看着陈泽轩可怜兮兮的样子,吴玉娘心中强忍笑意,板着脸说道,“外面那么挤,你出去做什么啊?”
陈泽轩一愣,呆呆地说道,“当然是去看花灯了。”
吴玉娘眉梢轻挑,颇为狡黠地笑着,“这府里面这么多的花灯还不够你看的吗?府里的这些花灯,可都是明灯坊精挑细选的,比外面的那些花灯好看多了。”
陈泽轩自然不依,“娘,这府里的花灯虽然都是极品,但是却未必能有外面的多样,母亲就恩准了吧,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看嘛。”
吴琼和吴双兄妹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出希冀之意。
陈泽轩许久未归家,在山上随着师父学习了那么久,似乎也比从前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些。所以,回来了这么久,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撒娇的样子。
陈泽轩一心只想着说服吴玉娘,却没有看到吴玉娘深达眼底的笑意。
陈芷兰有些看不下去了,咽下了最后一个汤圆,笑道,“母亲快别逗他了,等吃过了汤圆,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吴玉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好,娘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这个皮猴和你一起出去走走。”
“娘,一起去吧,您也说了,弟弟就是一只皮猴,明灯坊那边还有事情等着女儿去做,怕是照看不了轩儿,秦念又回家去了,弟弟身边没有能看得住他的人可不行,还是母亲和我们一起去吧。”
听陈芷兰这么说,吴玉娘也就不再拒绝什么,轻点了点头。陈泽轩见状,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将碗中剩下的汤圆吃了个干干净净,就急着拽陈芷兰和吴玉娘一起出门去了。
众人也都知道今日街上必是人山人海,驾车不便,所以镇国公府也就没有驾车出行,反而是如同平民百姓一般徒步而行。
陈泽轩身边没带什么小厮,只有吴玉娘、陈芷兰和吴双各带了两个丫鬟。吴玉娘身为当家主母,虽然不是个多么严苛的主子,但镇国公府毕竟是一等国公府,自然也有其规矩家法。
举凡大户人家,最忌讳小厮丫鬟们私相传递消息、相互勾结,所以除了主人家的允许,否则是不会让这些丫鬟们出门的,即便是上元节这样的日子也是不行的。所以,今日能得主子的恩准,带着她们几个丫鬟出了府,还能来街上看花灯,那几个丫鬟可是要比谁都兴奋啊。
一路走着,众人看见了街上挂着的不少的花灯,虽然说比不上明灯坊的工巧精致,但是在烛光摇映之下,也是处处可见其喜庆啊。
明灯坊与镇国公府不远,但是因为路上的行人不多,所以这几人行走的速度难免慢了一些。不过好在出门的时间还算是早,所以到达明灯坊的时候也不过才是华灯初上而已。可是明灯坊的赵掌柜和陈师傅可是已经带着人。站在外面,翘首以盼了好久。
一见陈芷兰等人过来了,赵掌柜和陈师傅急忙上前相迎,“小的见过夫人、小姐、少爷、表少爷、表小姐。”
赵掌柜和陈师傅都是礼数周全的人,没有因为他二人又只是府里的表小姐,而有所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