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谧雪慌慌张张的背影,陈芷兰的嘴角挂出了一副不易察觉到的微笑。
镇国公府的仆人手脚利落,天色暗下去之前,就将各府的回礼已经送妥,还有一些曾经与国公府常有往来的门第,陈芷兰也已经派人早些送上年礼了。
各府在收到镇国公府送至的年礼,或是备好的回礼,无一不赞叹镇国公府处事周全的。不过只有天刃山庄的明庄主,在看到镇国公府的回礼之后,脸色虽然算不上是难看,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尽管那张灵宝弓更是难得的宝物、未经雕琢过的沉香木也是价值连城,不过明允初却丝毫没有理会,眼睛只是盯着红色锦囊,又是欣喜,又是期待。
看着自家庄主激动的神情,站在一旁的柳无尘想出声提醒,却又害怕自己遭了池鱼之殃,所以选择了闭嘴不言。
明允初用颤抖的手接过了那个锦囊,慢慢地打开了它,在看到那张平安符上的名讳和生辰八字的时候,明允初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了,“这是镇国公府为明灿求的平安符?”
柳无尘不敢抬头,只是垂着眸低声道,“来送回礼的那个小厮是这么说的,而且礼单上,也是这么写的。”
明允初目光复杂地盯着手中的平安符,良久,才出声问道,“镇国公府是如何知晓明灿的生辰的?”
“之前小姐在镇国公府住了不短的时间,镇国公府的陈夫人好像是问过小姐的。而小姐又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将自己的生辰记得很清楚。”
明允初的面色终于缓了缓,“也就是说,这个平安符是陈夫人去庙里求来的?”
柳无尘却诚实地摇了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了,那个小厮并没有说,礼单上也没写。”
柳无尘知道,自家庄主送了陈小姐一枚玉篦,而陈小姐虽然以一枚平安符作为回礼,但那上面写的却是明灿小姐的名字。庄主本事满心欢喜,可是在看清楚那上面的名字和八字的时候,满心的欢喜,就好像是瞬间就被浇上了一盆冷水,空欢喜一场。
明允初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平安符交到了柳无尘的手上,“派人送到小姐的院子里,帮她戴好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镇国公府的心意。”
柳无尘见他神色郁郁,便出声安慰道,“庄主,你看这张灵宝弓,说是国公爷当年的心爱之物。而且,灵宝弓有两张,一张被国公爷用于战场厮杀,另一张被用于狩猎。陈小姐考虑到陈少爷日后是要上战场的,所以就将这张用于狩猎的灵宝弓送到了咱们府上。”
明允初不是看不出那张灵宝弓是个难得的宝贝,但是他有些弄不明白,柳无尘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事情。
柳无尘看出了他的疑惑,便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两张灵宝弓均是国公爷的遗物,现在一把交于陈少爷,另一把交于庄主之手,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庄主的身份吗?”
说着,柳无尘也不等明允初的反应,径直说道,“陈少爷是国公爷的亲子,庄主您是国公爷的女婿啊,这张灵宝弓放在庄主的手里也算是名正言顺。”
柳无尘的话确实让明允初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但是一想到令自己满心欢喜的平安符上写着的是明灿的名字,明允初的心里还是带着些许的醋意,“你先下去忙吧。”
其实,陈芷兰再决定将灵宝弓送给明允初的时候,还真没想这么复杂,只是觉得那匹汗血宝马世所罕见,国公府也应该在回礼的时候也不能差的太多,所以才选择了这张灵宝弓。不过这件事情如果被明允初知晓了的话,那他的心里可就不是些许的醋意了。
柳无尘刚要转身退下,就见一个匆匆忙忙地进了明允初的书房,“庄主,这是唐氏镖局送来的年礼和礼单。”
一听到唐氏镖局这几个字,明允初和柳无尘的脸色猛地一沉。明允初示意那小厮将东西送至自己身边之后,就吩咐他下去了。
看着书房的门已经关好,明允初冷冰冰地开了口,“你说这唐氏镖局,知不知道他们家的二小姐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虽然书房里摆着火盆,但是明允初冰冷的声音还是让柳无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唐镖主是个不拘小节的江湖英雄,为人豪爽仗义,应该不会纵容自己的孩子行如此卑劣之事吧。所以,属下妄自揣测,唐镖主应该是不知情的。”
明允初倒也信得过唐镖主的为人,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暗自点了点头,但是一想起唐舒云,心中难免烦躁,所以看过礼单之后,也就不想去看那些锦盒中的东西了。本想叫柳无尘将礼单和年礼全都收好,然后送一份回礼。可是没想到,心烦意乱的明允初一不小心打翻了锦盒。
盒子被打翻,里面的年礼完整地呈现了出来,柳无尘凑上前来,抑制不住赞叹之声,“唐家是镖局,人人皆习得弓箭之术,这件狐裘大氅,一看就是用珍贵的雪狐所做,还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呢。”
明允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语带不屑,“雪狐很难捕得,这么大的一件大氅,也不知道他们猎杀的多少雪狐。”
柳无尘见自家庄主并没有要将其取出来的意思,便打算盖上盒子,带到库房里面去。
可是这盒子还没来得及合上,柳无尘就被那狐裘大氅下面压着的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柳无尘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被压在狐裘大氅下面的罗帕,待看到了那罗帕上面的内容之后,柳无尘只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没太当回事儿。
可是又紧接着觉着情况有异,便又集中了心神,仔细看了看那罗帕上的内容,柳无尘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假装淡定下去了,慌里慌张,又结结巴巴地说道,“庄,庄主,你快看,快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