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已经是一片黑暗,陈芷兰缓缓醒来,见天色已经这样,便估摸着应该是快要开饭了吧。
睡了一觉的陈芷兰虽不至于说是精神百倍,但总比之前力气全无要好上许多。可是即便如此,陈芷兰依然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怏怏地躺在床上,脑海中又一遍地想起了陈泽轩那个时候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陈芷兰并不通晓周易八卦,也不知道原主的八字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一个人可以在死后被另一个魂魄占据着自己的身子,用自己的身份活下去,这难道还不够奇怪的吗?
陈芷兰本不信这种鬼神之说,可是自己在车祸之后不仅没有死,还穿越了时空,来到这异世界。这样的经历难道还不够奇特的吗?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来解释自己这样的经历啊。
而陈芷兰最担心的是,这个世界是相信鬼神之说的,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够看出真正的陈芷兰阳寿已尽,又察觉到了自己的来历,那么就难保自己不会被当成什么祸乱人间的妖孽。
如果自己真的被当成妖孽,那么就有可能被施以不知名字的酷刑,然后折磨至死,整个镇国公府都有可能会因此而遭受到池鱼之殃。
一想到这里,陈芷兰就禁不住的打起了冷战。尽管屋子里的火盆燃得正旺,但是陈芷兰还是忍不住冷汗涔涔。
不一会儿,宁叶轻轻地敲了敲门。陈芷兰听见了声音,却又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想出声。
见屋子里没有人应声,宁叶只好轻手轻脚地进了陈芷兰的房间,站在床幔旁,轻声叫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您该起来了。”
陈芷兰从自己的世界里渐渐抽离,声音虽然还是没有太大的力气,但是已经比刚刚好上许多,“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都已经申时了。”
陈芷兰勉强起了身,宁叶也急忙上前卷起了床幔。一瞥眼,宁叶就看到了陈芷兰额头上的汗珠,忙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陈芷兰慌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故作无事地说道,“没事儿,就是睡得有些热,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多的汗。”
“小姐,年夜饭之前,是要祭祖的,奴婢帮您烧些热水回来,您也沐浴更衣吧。”
刚刚被自己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陈芷兰自然也想舒舒服服地好好泡泡澡,所以只轻点了点头,宁叶也就将已经整理好了的床幔又重新放下,领命下去忙了。
宁叶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指挥着几个小厮将浴盆抬进了屏风的后面,又吩咐他们将热水倒进了浴盆之内。
这里毕竟是陈芷兰的闺房,所以那几个小厮也知道深浅,全程没有抬头,更不敢四处打量,做好了活计之后,便匆匆退出了房间。
宁叶在水里撒下了腊梅的花瓣,这才回到床边,“小姐,泡澡用的水已经准备好了,是用甘松和白芷煮沸而成的,奴婢还在里面放了腊梅的花瓣,您快去洗吧。”
陈芷兰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陈芷兰勉强提起精神,缓步走到屏风的后面,在宁叶的服侍下浸泡在了温热的水中。
水中香气弥漫、温烫的触感让她疲惫的身心终于得到了全面的放松。宁叶见陈芷兰这里并无异样,就转过身去整理床铺去了。
若是以往,陈芷兰在沐浴的时候,是不喜欢旁边还有丫鬟侍奉的。可是今日,宁叶觉得自己小姐的情绪似乎不大稳定,虽然眼下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如果真的出了乱子,那也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够应对得了的啊。
宁叶小心翼翼地走到屏风的后面,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就听陈芷兰吩咐道,“外面还有很多的事情,你出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帮我把一会儿要穿的中衣放在这旁边就好。”
宁叶福了福身子,不一会儿,就将年前做好了的衣衫放在陈芷兰伸手就能够够着、又不会被水打湿的地方,而后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房间里终于回归了平静,陈芷兰将自己的身子沉下去,慵懒地享受着这只属于自己的时光。
也许是身子在得到了舒缓的同时,心思也就没有刚刚那般沉重了。陈芷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没事的,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们又能解释出什么来呢?就算有人看出了端倪,只要我抵死不认,他们没有证据,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这样想着,陈芷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带着精神也都回来了。不管轩儿的师父是不是真的看出了自己的来历,自己都不能在别人还没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就露了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要知道,现在单单是看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想不认为自己没事儿都难。
在水中舒舒服服地躺了一会儿,陈芷兰就起了身,拿起被宁叶放在一旁的衣衫换上了。穿好中衣之后,陈芷兰坐在了梳妆镜之前,仔细地擦着自己的长发。头发擦了半干,陈芷兰向外面喊道,“来人。”
今天虽是除夕,府里面要忙的事情不少,但几乎都是吴玉娘在指挥。她们两个是陈芷兰的贴身丫鬟,再加之吴玉娘放心不下她,所以就吩咐宁叶和谧雪什么事情也不必做了,就在这里照顾好她家主子就是。
所以,宁叶听见了陈芷兰的声音,就急急地进了屋子,“小姐,您喊我?”
陈芷兰抬头见进来的人是宁叶,便又出声问道,“谧雪呢?她在忙吗?”
宁叶见自家小姐的这副样子,心里也就明白她是想做些什么,“谧雪去给小姐沏安神茶去了,马上就能回来给小姐绾发了,小姐莫急。”
说着,宁叶接过陈芷兰手中的巾帕,“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陈芷兰的头发不短,自己擦起来也确实是有些麻烦,所以也不和她撕扯,任由宁叶为自己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