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浣纱轻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个精致的木盒,浅笑道,“麝香这味中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事儿,稍微有点资历的太医可都查的出来。用这样的方法来让太子妃无孕,是不是太傻了些。”
柳如眉垂眸解释道,“这清枝香中可绝不仅仅只有麝香一味药,里面还有桂花、兰花、白芷等十多味香料,虽然麝香才是主要成分,但是,在其他香料的遮掩之下,麝香的味道并没有很容易就能闻得出来。不过,这绝对不会影响麝香药效的发挥。”
陈浣纱还是轻摇了摇头,“可是,你刚刚也说了,这清枝香需要长时间点燃才可以,可是,东宫之中的日常所需,均是由宫里的内廷司提供的,他们对一应物品检查的十分细致,所以说,这清枝香是断不可能进入内廷司,供给太子妃长期使用的。”
柳如眉心思一转,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我倒是还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陈浣纱正因为不知该如何让沈蔻娴无法怀上子嗣而心烦,此时,听到陈浣纱说是仍有其他的办法,自然来了力气,“那你说说看,还有什么办法?”
“只要能够长时间闻到麝香的味道,就可以让太子妃无法怀有身孕,那么,倒不如将这清枝香揉碎,放至太子妃的枕头中,这样一来,太子妃就可以每天都能闻到了。不过,如果枕头之中莫名其妙地就散发出来香气,实在是惹人疑惑,所以,要为太子妃重新做上一个枕头,在枕头里另外放上一些可以安神的香料,这样,我们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发觉了。”
说着,柳如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让坐在对面的陈浣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柳如眉没有理会她的动作,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你可要记住了,那个枕头绝对不能是你亲手所做,否则,日后一旦东窗事发,你的嫌疑就很难摆脱掉了。”
陈浣纱原本势在必得的神情因为柳如眉的这句话瞬间变了脸色,口中喃喃道,“可是,这好端端地,太子妃怎么会想起换一个枕头呢?而且,既然我不能做,那么,谁去做,才是最合适的呢?”
柳如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浣纱,“难道你在太子妃的院里,就没有留下什么可用的人手吗?”
陈浣纱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沈蔻娴是什么人?她可是从小就被沈家当做下一任的皇后培养的,虽然没学会皇后应有的宽厚贤达,手段上也许还比不上她的姑母,但是,她手下的人,可不是如她一般,各个都是草包。沈蔻娴的身边有一个贴身的侍女,名叫温茹,”
一提起这事儿,陈浣纱就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面部的表情有些狰狞,“这个温茹,是她奶娘的女儿。那个温茹对沈蔻娴忠心耿耿,而且对待下面的人很有一套,可以说,御下极严。我不是没想过要在沈蔻娴的身边插进去自己的人,可是只要有那个温茹在,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那沈蔻娴院里所有的人都是她从沈家带过来的人,他们的家人全都在沈家的手里。如果他们胆敢勾结外人,那他们的家人也就没命了。所以,我实在是无法在她那里安插眼线了。”
柳如眉将信将疑地问道,“那个温茹当真这么厉害?”
陈浣纱沉着脸,点了点头,阴狠着说,“这个温茹若不尽快除掉,我恐怕就没一天能睡安生的。”
柳如眉低垂着眼睑,不咸不淡地说道,“如果良娣认为那个温茹不能放任不管,那么,就请良娣自己决定该如何做吧。你我虽然在陈芷兰这件事上联了手,但是毕竟宫禁森严,我也是有心无力,帮不上良娣了。”
柳如眉确实不知道自己师出同门的师姐木清仪就潜伏在皇后身边,并且,还奉明允初之命保护好三皇子顾枫凝及其母妃夏嫔娘娘的安全。但是,柳如眉心里也还是明白,如果天刃山庄真的想要插手此事,派人进宫里去做并没有什么难办的。
柳如眉虽然平常为人张扬跋扈了一些,考虑事情也不是十分周全,但是也明白,此事绝非小事儿。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那沈家权势滔天,一旦真的被人家抓到了什么把柄,届时,只怕连天刃山庄也护不住她了。
即便明允初竭尽全力地护她,只怕天刃山庄也难免不受到什么打击。柳如眉不是不知道陈浣纱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而且她身处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监视着她,可是,为了能够得到明允初,柳如眉不惜冒奇险,也要和陈浣纱合作,想要一把将陈芷兰从如今的神坛上拉下来,让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接触明允初的机会。
这样的话,那么庄主就只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所以,即便要冒上一些风险,但是在她的眼里,这些都还是值得的。
想到这儿,柳如眉的笑容愈发得明媚。不过,陈浣纱正因为沈蔻娴一事而暗自懊恼,所以柳如眉现在的这抹笑却是刺痛了她的双眼,顿时没了好气,“柳小姐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笑得这般灿烂?”
柳如眉知道自己笑得有些不合时宜,便陪笑道,“良娣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天刃山庄只是普通百姓而已,而且,这士农工商,我们商人排在最末。哪里有什么本事进入宫廷呢?所以,只能让良娣自己想些办法了,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说着,柳如眉陪笑得越发得虚伪,“不过,良娣一向聪慧,办点儿这样的小事儿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我还是想叮嘱您一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周全妥当,尤其是让陈芷兰到北燕和亲一事,一定不能被别人看出破绽。”
陈浣纱蛮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笑道,“此事,就请你放心吧,他们是看不出来什么破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