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娘低下头,喃喃道,“既然你姐姐不喜欢,那么也就不能因为我们这两个府第交情不浅而强行地将他们绑在一起啊。”
陈泽轩心思一转,想到了心里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言三公子虽然有时流连天姿楼,但也算是个真性情的男子,而且,也没听说他和哪个青楼女子纠缠不清。说起来,他也算是和姐姐是同一类人了吧,都能不受世俗羁绊、无惧旁人目光。可是姐姐依旧不喜欢他,母亲又怎么能确定,姐姐的心里一定会有明庄主呢?”
吴玉娘被看得有些心虚,端起茶盏,声音也不再笃定,“我也不确定你姐姐的心里一定就有明庄主,可是,我知道,你姐姐能亲自照料明允初的女儿,那至少应该是不讨厌他的。而且,明庄主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镇国公府,那他的心里应该是有你姐姐的吧。”
陈泽轩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娘再怎么想都没有用,总要姐姐自己点头才行。不过姐姐现在,可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陈芷兰换好了那身甘石粉颜色的衣服,谧雪又为其重新绾了一个发髻,整个人更显得温婉雅致,再因为旁边有一个明灿这个小孩儿,陈芷兰的身上,竟奇迹般的多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可能是因为太后在开张之日亲自驾临,所以凤仪阁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不少的名门夫人小姐纷纷相约前来。
陈芷兰一边招呼着诸位客人,一边照顾着明灿,虽也有几位夫人疑惑明灿的身份,但因为昨日在凤仪阁发生的事情不少的人都瞧见了,所以解释起来也没有怎么难。
本以为世人都知道这凤仪阁幕后的主子是镇国公府,而且太后还曾亲临此地之后,应该也就不会有其他人胆敢来此闹事,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凤仪阁外本是人来人往,而且来此的多是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所以排场自然大了些,可是这样大的排场还是让陈芷兰大吃一惊,毕竟昨日太后的仪仗也就不过如此。
陈芷兰刚想去外面看看,可还没动身,就听见门口有人高声唱喏,“太子良娣驾到。”
陈芷兰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顿时停住了脚步,反而是低头看起了账本。
陈浣纱并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在凤仪阁外端正地站着,乍一看上去,倒是颇有威仪的样子,几个本来门口处站着的客人也都纷纷退到了一边,为了不惹恼她,便都站在一侧,低着头不再直视她。
看着众人这副模样,让多年来未曾受人重视的陈浣纱格外受用。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陈浣纱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那位公公。
那位公公也是跟在太子身边多年的人了,奉太子之命在陈浣纱身边侍候。那公公自然是个人精,他当然知道这么做不妥,可是奈何陈浣纱是主子,他是奴才,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说些什么,所以也只能忍下心中的劝诫,高声道,“太子良娣驾到,还请陈小姐出来相迎。”
陈芷兰合上了账本,将明灿交给静岚,自己走上前去,不过并未出门相迎,只是站在门口附近,施施然行了个礼,“臣女见过良娣。”
陈浣纱瞬间就被陈芷兰身上的那件衣服吸引了注意力,她最恨陈芷兰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最好的,而她,即便已是太子良娣之位,自以为天下珍宝虽然不能全都识的,但也见过七成了,可没想到,自己还是不曾见过陈芷兰身上的绸缎。
想到这儿,陈浣纱顿时来了火气,“陈小姐好大的架子,见到本宫竟然不跪。”
陈芷兰虽然也气陈浣纱的仗势欺人,但面上依然笑着,“良娣怕是弄错了,我虽不是什么有封号在身的公主、郡主,但也是一品国公府的嫡长女,所以除了在拜见皇上、皇后、太后、贵妃、太子、太子妃之外,其余的后宫中人,芷兰都是可以不拜的。”
陈芷兰故意地将目光移至外面,还有几分羡慕地说,“妹妹出宫的排场还真是不小呢。其实,太后的仪仗也就不过如此吧。”
陈浣纱在最开始听到陈芷兰说自己可以不对其参拜的时候,心里确实气愤地得不行,可是在听到陈芷兰也有几分羡慕地看着她身后的仪仗时,她的心里顿时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但还是谦恭地说道,“姐姐客气了,我这仪仗,哪里敢和太后娘娘的仪仗比啊?”
不过,话刚一说完,就见陈浣纱用手帕捂着嘴轻笑,“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陈小姐已将我二房一脉除名镇国公府,现在,我与陈小姐已非亲戚了,再叫您姐姐也就有些不合适了。”
陈芷兰知道她是来耀武扬威的,当着众人的面儿,她也不想与她争执,只笑道,“你我无缘,怨不得别人。良娣难得出来一趟,何不与我到上面的包房里坐坐。”
陈浣纱轻轻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那公公急忙上前,想要扶着她进凤仪阁,可没想到,那公公的手刚刚搭到陈浣纱的手上,就被陈浣纱迅疾地拍了下去。
陈浣纱用带着几分媚意地看着陈芷兰,陈芷兰心中也是不愿,但还是出了凤仪阁的门,扶着她进了屋。
陈浣纱的心里得到了一瞬间的满足,但在扫视了一遍这屋子之后,尤其是见到这周边的夫人小姐皆是出自名门,陈浣纱的语气便开始酸溜溜地说道,“陈小姐这里弄得还真是像模像样啊,怪不得,都能引来太后亲临。”
“凤仪阁才刚刚开张,能引来这么多的客人,芷兰也没想到。”
陈芷兰不想再与她继续虚与委蛇下去,可是把她交给其他的侍女,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虽然心中有些着急,但还是平和地说着,“天气渐冷,此处虽然有地龙,但也比不得楼上暖和,还请良娣随我去楼上坐坐吧。”
没想到,陈浣纱却是打定了注意要和她作对到底,“这楼上的包房有什么好坐的,陈小姐还是带着本宫去别处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