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襄扬起头,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言襄绝不敢忘祖宗教诲,只是我与陈小姐并非一路之人,所以不想勉强,不想拿我们两个人的幸福做赌注,亦不敢拿两个府第多年相交的情分做赌注,还请祖母成全。”
那老太君的脸色缓了缓,可言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君悄悄拦了下来,“你不忘言家祖宗教诲就好,至于这感情上的事儿。”
说到这儿,老太君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认为彼此不合适,那么强把你们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算了,由着你们吧,我老了,管不动了。”
言襄见状,忙上前宽慰,“孙儿感激祖母宽松大度,不与孙儿计较。是襄儿不懂事,惹祖母伤心了。”
老太君一向疼宠这个小孙子,见他这幅样子,哪里还会生他的气,只拍了拍他的手,没有多话。
定远侯府亦是开国功臣,也曾跟在先帝身边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在开国之前,太后与老太君,还有陈芷兰的祖母就常有往来。只可惜,陈芷兰的祖母过世的早,所以定远侯府的老太君,就是太后为数不多的密友,“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由着他们去吧。”
陈芷兰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凝视着言襄的眼眸。言襄读出了她眼神里的愧疚,却只是微微一笑,摇着头,示意她不要紧的。
太后也不想让他们俩这般为难,况且这可还是在众人面前呢,“这站在外面这么久,也该进去参观参观芷兰亲自改建的凤仪阁了吧。”
陈芷兰回了神,娇笑中带了几分愧疚之意,“是芷兰待客不周了,诸位请随我来。”
言襄摆了摆手,“凤仪阁只招待女客,我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太后刚要说话,就听老太君颔首,“也是,这凤仪阁的规矩可不能被随意破坏,那你自己回府吧。”
言夫人附在太后的耳边,低声地说了些什么,太后只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赞许的光芒。
说罢,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进了凤仪阁。而凤仪阁虽然没有落锁,但围观的毕竟多是平民百姓,谁都不曾接触过这么大的人物,如今太后都在那里,人人都怕冲撞了凤驾,谁又敢上前?
而且别提是那些普通百姓,就连姜婉琴都不知自己是否该上前。虽有心上前与太后和定远侯府的人好好攀攀交情,同时也好好气气镇国公府的那对母女,可人家从头到尾都站在自己附近,却都没拿正眼瞧上自己。
尤其是那吴玉娘,明明都已经看见自己了,可目光却是故意从自己的身上扫过,也没有搭理自己。再想起刚刚太后故意呛声自己,姜婉琴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这很明显人家瞧不上自己,姜婉琴也不想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便扭着那不细的腰肢,转过身去就走了。
围观的百姓却是盯着姜婉琴一扭一扭的腰肢交头接耳,引得众人好一顿议论。
“哎,刚刚走的那个人不是自称自己是太子良娣的生母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是啊,这说起来,她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了,与太后也算的上是亲家了,她这怎么也不和太后说说话?”
“在皇宫里,皇上、太子,应该都是有着不少的妻妾的,如此说来,这些妻妾的父母都算得上是皇室的亲家了。可这毕竟有着君臣之分,怎么会像咱们平常百姓一般呢?”
“是啊,听刚刚的那位夫人说自己的女儿是太子良娣,尽管是三品之位,可这妾室,终究是妾室,所以难免不敢和太后搭话。”
“刚刚的那位夫人,好像就是原镇国公府的二房夫人,可是却被陈小姐除了名。如今,也不过就是个末流小官的夫人,只是那女儿命好,得了太子青睐罢了。”
“这就难怪了,你看那围在太后身边的,哪一个不是出身名门,可那夫人已经没了镇国公府的二夫人的身份,自然也不好上前攀谈。”
陈芷兰早就进了凤仪阁,没能听到外面的议论声,可柳如眉却是听了个正着。她也不太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便也没说话。就在准备进凤仪阁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唐氏镖局的二小姐唐舒云。
柳如眉一向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因为唐舒云的母亲是因为生她难产而死,小的时候又因为父亲经常走镖,无暇照顾她,又因为唐氏镖局与天刃山庄有些交情,所以就总是把她放到天刃山庄。
柳如眉与唐舒云年龄相仿,所以总在一起玩闹,只是这些年,唐舒云年龄渐长,所以经常跟在父亲身边走镖,两个人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舒云。”好久没见到闺蜜的柳如眉兴奋地挥着手。
唐舒云也看到了她,但眼睛里似乎有着一闪而过的光亮,旁人也分辨不出那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两个人穿越了人群,柳如眉也不顾旁人的眼光,上去就抱住了唐舒云,“舒云,你总算回来了,咱们俩都有小半年没见了吧,你这次走镖,去的可真够久的了。”
唐舒云毫不在意地说,“蜀郡路远嘛,需要的时间自然也就久了些。不过好在这路上没有什么山贼盗匪,我们这回来的,就已经够快的了。”
柳如眉沉浸在与久别的故友重逢的喜悦中,情绪仍然十分兴奋,“你这次走镖的路上,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嘛。”
不同于柳如眉的兴奋,唐舒云娇媚地轻瞥了她一眼,“哪来的什么有趣的事儿,这一道上,我连个小毛贼都没碰着,都快小半年了,一直也没个人赔我打架,手都痒痒了。不过幸好我回来了,有你在,我的日子总不会太无聊吧。”
柳如眉嘟着嘴,叹了口气,“你现在去天刃山庄,恐怕都找不到我了。”
“那我去哪啊?去天姿楼找你?”唐舒云忍不住打趣她。
刚刚突逢故友的兴奋在提起此事时的兴奋感已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闷闷不乐,“看见我身后的这个凤仪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