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虽然知晓陈芷兰的身份,但还是壮了壮胆子,质问道,“这镇国公府虽说是一等军侯府,但也没有随意污蔑良民的资格。怎么今日,镇国公府竟这般不讲道理,只因为这个女子口中无凭无据的说辞,就要将我送至官府?”
陈芷兰妩媚的桃花眼里满是威严,“镇国公府,没有污蔑良民的资格,但也没有放纵贼人的理由。你既受人指证,自然应该主动到官府之中去寻求清白。我让京兆尹府的人上门,既是因为镇国公府的职责,也是因为想还你一个清白之身。不过,你究竟是不是清白之身,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说完,陈芷兰就对着府门前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接到命令的小厮点了点头后,急忙向京兆尹府的方向跑去。
那年轻人见状,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陈芷兰心中一惊,硬生生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众目睽睽之下,陈芷兰依然装的淡定自若,不再理会儿他。
陈芷兰温柔地扶起了叶剑澜,“姑娘,起来吧,别再坐在地上哭了。”
“真没想到,小姐仁心,竟愿意为我这平民做主。我这刚到京城,就碰到活菩萨了。民女,多谢小姐大恩大德。”
说着,叶剑澜竟直直拜去,又是让陈芷兰目瞪口呆。
待京兆尹府的捕快前来,见是那年轻人,便都朝陈芷兰的方向拜了又拜,那捕快谢道,“大人曾经下令,说是此人可能与一场盗窃案有关。所以,命我们抓了他好久。可此人甚是狡猾,我们一直都未能掌握他的行踪。没想到,今日,他竟犯在了陈小姐的手里,在下真是不胜感激。”
陈芷兰微微福了福身子,“您客气了,既然如此,那还请大人尽快将他捉拿归案吧。”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说了,我没有偷他们的银子。”年轻人见状,已经是在拼死挣扎,语气里带着理直气壮,毕竟自己是小偷不假,可是并没有拿过这兄妹三人的钱袋啊。
“你还敢胡说?”叶剑澜闻言,也是十分气愤,说着,便转过头对着陈芷兰说,“小姐,他身后别着的那个银袋就是我们兄妹的。”
其中的一个捕快一把拽下他身后的银袋,“可是这个?”
叶剑澜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说着说着,泪水竟然又一次地涌了上来,“多谢小姐与大人们为我兄妹做主,这银钱虽然不多,但也是父亲就给我们的最后的积蓄了,如今能顺利追回,我们几个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父亲了。”
那年轻人可是奇怪的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偷了他们几个的钱袋,更不知为何这钱袋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大人,大人我冤枉啊,这钱不是我偷的。”
为首的捕快大怒,“不是你偷的,难道还是我偷的不成?你若是没偷,这钱袋难不成还能长腿自己跑到你身上不成?”
那年轻人刚要辩驳,便听叶剑澜急急地说,“大人,这就是我的钱袋,里面还有二十余两的纹银,那钱袋上面的图案,还是我自己绣出来的呢。”
“可你既然知道他偷了你的银两,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带着他去京兆尹府,反而是在这镇国公府门前厮闹?”
叶剑澜用帕子假装拭泪,说道,“我们几个初来乍到,不知道京兆尹府是个什么方向,这毛贼又是一通挣扎,使得他在前面跑,我们几个就在后面赶,后来许是跑累了,所以他就正好跪倒在了镇国公府的门前。许是动静闹得有些大了,便惊动了镇国公府的门房。而且我之前听说,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对天靖忠心耿耿,对弟弟任劳任怨,所以我便想着,大小姐对们这些平民,是不是也该扶危济困呢?所以,便壮着胆子,求镇国公府的门房去请陈小姐过来为我们主持公道。”
身旁的那两位乔装成叶剑澜叶剑澜兄长的将军,他们的嘴角抽搐得更是厉害,明明是她用小石子击中了那人的膝盖弯处,才让人跪倒在镇国公府门前的,怎么现在,就敢明目张胆地说,是人家那男子自己跌倒的?
不过,他们也就是自己在那里这么想着,没有人敢出声打扰。
“你们两个,就是她的口中的兄长?”那捕快转过头来,询问道。
那两个人害怕自己笑出声来,只点了点头,便当成是应答了。
叶剑澜在一边脆生生地说道,“大人,我这两个兄长嘴拙,有什么问题,您来问我一个人就好。”
其中的一个捕快笑道,“他们兄弟二人的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怪不得他们俩嘴拙呢。”
叶剑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那些捕快们更是相信了她是个不受拘束的乡野村姑的身份,没有人能把她和宁城军主帅的女儿联系在一起。
那个年轻人趁着众人不注意,便拔腿就想往外逃,可刚跑了两步,就见其中的一个捕快伸出了腿,将他绊倒,而随着他的倒下,从他的衣袖里竟然摔出了四五个银袋,顿时引得在镇国公府门前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还真是个惯犯呢,竟偷了这么多的银子。”
“是啊,怪不得京兆尹大人早就派人过来捉拿他呢。”
“那,那是我的钱袋啊,这是什么时候被他偷走的啊?”其中的一个路人最初只以为钱袋上的图案相似罢了,可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没想到那钱袋早已没了踪影,这才缓过神来。
眼看铁证如山,那几个捕快也不敢再耽误,只和陈芷兰匆匆道了个谢,便带着那个早已站不稳了的年轻人往京兆尹府的方向走去。
众人眼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便都要散了,叶剑澜急急地跪了下去,“夫人,小姐,我们兄妹二人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就烦劳您收留我们吧。”
如此,这三人也算是光明正大地入了镇国公府。稍晚些时候大家在密室里提起今日之事时,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只有叶崇一个人铁着脸问道,“我是什么时候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