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儿自席位之中走了出来,对着皇帝跪下沉声说着。
这边皇帝还没开口,左相爷却是按捺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看着林萧儿大声的说着
“谁,是谁要害我的女儿。”
林萧儿被他这声音吓了一瞬,整个人都怔住了,一时也忘了该说些什么。这可把爱女心切的左相爷给着急坏了。
“咳咳,你先别着急,先让她把话说完。”皇帝在一旁轻轻咳了两声,示意身边的人把左相爷拉开。
“你继续说。”皇帝看着林萧儿示意她把话说完。
林萧儿回过神来说道
“启禀皇上,既然是在茶水里下的毒,那就只能是秦小姐身边的人下的毒。”林萧儿意有所指的看着秦安语身边的那个婢女。
皇帝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来人,给我搜身。”皇帝一声令下,身边出来两个侍卫,就把秦安语身边的那个婢女给扣了下来。强行搜身。
他们从那婢女的身上搜到了一个白色的瓷瓶。
正在这时,那给秦安语检查的太医也过来了。
“皇上,查出来了,秦小姐中的是七步散,这毒虽然不致命,但对于人的内脏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损害的。”那御医如实的禀报着。
“你看看这个瓷瓶里装的是什么?”皇帝示意那侍卫把搜出来的瓷瓶交给御医。
那御医接过去闻了闻
“皇上,这正是七步散啊。”他如实回答着。
那婢女吓得直接跪了下来,仔细看看,那肩膀还在抖着。
皇帝当即阴沉了脸,敢在宫宴之上下毒的,他可不相信是一个小婢女能做出来的事。
“说,是谁让你做的。”皇帝沉声质问着她。
“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的啊,奴婢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儿啊。”那婢女吓得惶恐,连话都说不全了。
“是谁,是谁让你干的!”左相爷也坐不住了,尤其是当那御医说过这毒的危害时。
毕竟左相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从小宠到大的,就像是左相爷的命一般了,如今被人下了毒,叫他如何不担心。
“奴婢...奴婢不知是谁,只是她说如果不把这个药下在秦小姐的茶水里,她就要杀了我一家老小,奴婢实在是害怕,为保我一家老小的性命,才只能这样做啊。”那婢女惶恐的说着,隐隐还有些泪水从脸颊滑落。
她们这些做婢女的,生死都拿捏在主人家的手里,主人家让她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不然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毕竟也没有谁去管一个婢女的死活。
而现在苏玖身旁的怜儿却是微微皱了皱眉,虽说她也是个婢女,但她还是幸运的遇到了苏玖,她不仅没有被她们虐待,反而还让她们不要有主仆之分。
在婢子们被主人家买回来的时候,主人家的手中都会有她们的卖身契,必须的有足够的赎金,才能把她们的卖身契给换回来,重获自由。因此在许多的时候,她们都不得不按照主人家的意思来做。
但苏府的下人们却不一样,在买回婢子们来的时候,当天就把卖身契还给了她们,这让许多人都感到十分的诧异,苏湘说,不会强人所难,想走的就走,想留下来的就留,不过留下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忠心。因此即使有一大部分人走了,但还是有人留下来的,苏府对待下人不像其他的那么苛刻,这就让她们更加感激,所以她们之间的关系都很好,而且一生只会忠于苏家,这就让苏家在京都之中颇有美称。
怜儿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她当初没有进苏府,而是被其他的人买走。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存活于世,因此她很早就决定了要一生守护小姐。哪怕赔上这条性命。
而那个跪在地上的婢女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还在低声抽泣着。
“你可记得那人的长相?”皇帝问着她,目光如同审视一般的看着她。
苏玖也在注意着那边的动向,不过她怀里的阿柒却动了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袖口中用爪子扒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瓶,然后低低的叫着,苏玖偏头去看,在看到那个白色的瓷瓶时,脸色不禁变了变,那瓷瓶很显然是跟御医手中的那个一样,她眸光一沉就想明白了,这是有人要陷害于她!她身上从来没有带过这种东西,这是摆明了有人要陷害她。
她以极快的速度讲那瓷瓶放到了席子的下面,随即笑了笑,她平时几乎不怎么出门,所以她得罪人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的一次动用黑羽军解决问题的就是林萧儿的那件事,除了林萧儿以外,她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有陷害她的理由。她眯了眯眼看着在大殿之中跪着的林萧儿,竟然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来对付她,当真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做戏。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林萧儿心中还暗暗的得意着,看着局势被她掌控着的样子,心里想着苏玖被打入大牢的狼狈样子。可她却不知道,她这一次葬送了整个林家的前程。
苏玖拍拍阿柒的背,把那瓷瓶丢给它,示意它把瓷瓶放在林萧儿的席子底下,苏玖知道阿柒很有灵性,能听懂人的说话,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婢女身上时,没有人注意到一道敏捷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这道身影来的快去的也快。任谁都很难发现。
而在苏玖对面的南辰却是看到了,他微微眯了眯眼审视着那只小兽,而后又看了看苏玖那面不改色的神情,笑了笑
看来这小姑娘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欺负啊。
阿柒很迅速的回来了,喵了一声仿佛是在邀功。苏玖摸了摸它的背表示她的满意。
“那人没有漏出脸来,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笠,不过穿了一袭红衣很是引人注目。”那婢女颤颤巍巍的回答着。
红衣?果然,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就从那婢女的身上转移到了苏玖的身上,因为在场的人之中,只有她一人穿着红衣。
“苏玖,我看你这下你还怎么狡辩”林萧儿先发制人的大声说着,好似她就是下毒之人一般。
苏湘的眉不禁皱了皱,他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这事根本就不可能是她做的。
皇帝也投来了审视的目光,好似在猜测着她到底有没有做这件事一般。
而只有当事人不紧不慢,从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慌乱的迹象。
“哦?林小姐这么确定我就是下毒之人?你可有什么证据?”苏玖懒懒的看着她,用着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嘴角还若有若无的噙着一抹笑意,邪气十足。好似只是在看一场表演而已。
看着这样的她,林萧儿打了个寒战,她总觉得有一种自己的计谋被看穿的错觉。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后退,林萧儿咬咬牙,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说道
“那婢女说了,给她药的人身穿一袭红衣。”林萧儿看着她
“那婢女不也说了,她没有看见脸吗?你又如何能确定那就是我,要是别人加害于我的话,谁都可以穿一身红衣去冒充我啊。”苏玖冷笑一声,反驳着她
的确,无论是谁,只要带上斗笠,谁又知道真面目是谁呢?
林萧儿一时语塞,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她想到自己的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她又镇静了下来。
“可你和那秦小姐难道没有过……”她故意没有说完,让人更加好奇了。
“有过什么?有过争执?为了什么?”苏玖一连三个问句,不退反进。
林萧儿看她那一脸不屑的表情,心中恼火。一下子就把她看到的秦安语威胁苏玖的事情说了出来
“难道不是为了慕瑾年,她威胁你,你气不过才下毒害她的吗?”林萧儿信誓旦旦的说着,就认定了她就是凶手。
一旁的慕瑾年倒是愣住了,他可是没想过两个女人会为了他而争风吃醋。
苏玖听完这话,更觉得好笑了
“我为什么要气不过?我又不喜欢慕瑾年,既然她喜欢,那就给她好了,我何必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去下毒谋害她?”苏玖又反问她
“我……这……”林萧儿一时语塞
皇帝他们听了这番话,更是觉得疑点重重,眉头不由蹙了蹙
“可在这大殿之中,只有你出去过啊。”见情况不对,林萧儿的婢女流月站出来说着。
这倒是没错,大殿之中有很多人都见到苏玖出去了。
苏玖转头瞥了流月一眼,竟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婢女。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把药丢在了她身上。
原来是主仆演的一场戏啊,就仅仅是为了陷害她吗。苏玖冷哼一声,莞尔笑了一下
“这位姑娘,我们见过吗?”苏玖问流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没有,我未曾见过姑娘。”流月摇摇头,坚定地说道。
“当真没有?”苏玖又问了一遍
“没有”她又答复了一遍
“好”苏玖冷笑了一声
“你说只有我出过这个大殿,那又不知姑娘你这鞋上未干的泥是从哪里来的?”苏玖一针见血,看着她。
只一句话就把众人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流月身上。
她的鞋上的确有未干的泥迹,因为昨日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这小路之上的土地还没有完全干透,任谁踩上去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痕迹留下,不过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就连流月也没有想到苏玖竟然会关注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的心中不免也慌了一下子。不过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
“姑娘真是说笑了,我与姑娘无冤无仇,怎会去陷害姑娘呢?”
“是啊,你是与我无冤无仇,可是你家主子跟我可是有仇啊。”苏玖漫不经心的说着。
众人听完她们的这一番对话,这才开始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对。从一开始就是林萧儿站出来说话,而且她的言辞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指向苏玖,好像是故意带偏她们的思路。再加上前两天在京都城内发生的事,更是觉得她是有意的。
听完这番话,人们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怀疑起来,而原本信誓旦旦的林萧儿却是唰的白了脸。
就在这时,原本在苏玖怀里乖顺的小猫却是猛的扑向了林萧儿那边,将那席桌弄得乱七八糟,众人惊了一下子,苏玖也微微的愣了一下,可看到那席子底下的白色瓷瓶时,就明白了阿柒的用意,众人都在往那边看,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瓷瓶。
在场的人一下就明白了,这不就摆明了是要陷害吗?
林萧儿看见那个瓷瓶也是脸色大变
“怎么会在我这,不是在你吗?”林萧儿大喊着
苏玖倒是镇定自若,丝毫看不出慌乱的迹象来
“为什么会在我这?我又没有给秦小姐下毒。”
流月看不下去了,她怕再不站出来林萧儿就会把事情都会败露出来。
她打断了林萧儿想要说话的架势,指着苏玖说
“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们家小姐。”
苏玖看她们还要胡搅蛮缠的架势,刚想要开口说话,就有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就是她,就是她,是她给我的药。”那个侍奉秦安语的婢女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流月的手。
“皇上,就是她给我的药,我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但是她给我药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手,她手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婢女说着。
流月猛然想起,快速的抽回了手。
“你确定?”皇帝质疑着她。
“皇上,奴婢不敢撒谎,就是她,奴婢清清楚楚的记着,更何况奴婢也不敢拿家人的命来扯谎啊!”她神情激动着说
这下真相大白了,这完全就是一场主仆之间自导自演的戏啊,为的就是陷害苏玖。
眼见事情败露,林萧儿跪着的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眼神里满是绝望。没想到她给苏玖设的一个局竟然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而等待着她的却不只是牢狱之灾,她搭上的还有整个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