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之后说:“程如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仅靠这么薄弱的间接证据,最多作为辅助人证,并无法直接将傅哲定罪。何况,我们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到底是如何。”
真是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陆珂瑾见程如烟状态不是很好,赶紧说道:“今天实在太谢谢你了方警官。我和如烟等会再理理思路,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认识的人。如果有线索了我们再互相联系!”
“好的没问题。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我感觉现在事情渐渐明朗起来,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方警官安慰道。
程如烟挂了电话后,就坐在一旁思考。
陆珂瑾安慰道:“你也别太忧虑,我觉得方警官说得对,虽然好像事情很复杂,但是会有渐渐明朗的一天的。倒是那个女人的事情,让我觉得有些蹊跷。之前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个女人的存在,突然冒出来,实在让人觉得难以理解。”
“我也是在担心那个女人,我家亲戚里,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年轻女性。”如烟沉思。
陆珂瑾摸了摸如烟的背没有说话。
可是无论她多么挣扎,生活都不会给她留下太多空隙。
程如烟走回房间,林少禹突然来了电话。
她接起电话,没有说话。
“你爸爸的案子又有了点新进展,刚才冯林告诉我,法医已经验出了中毒的成分,过段时间能会出一个比较细致的报告。”林少禹虽然长得玩世不恭,但声音还是很有磁性的。
如烟还是没有说话。
“喂,你在听吗?”林少禹见对面没有反应,又问道。
“嗯……”过了许久,程如烟才闷闷地说了一句。
这倒是和林少禹一贯接触的程如烟风格太不相同。在林少禹的印象里,程如烟一向都是“独当一面”的做派,好像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你们能耐我何”的样子。
可昨天的流泪加上今天的沉默,倒是让林少禹有点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林少禹的声音也有些低沉,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不高兴,要不我过几天再和你说细节吧?刚好我现在手头也没有更具体的信息。只是我,我怕你比较焦虑,就想早点告诉你。”
林少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得知了一些消息,会如此兴奋。可能是觉得,如烟会想听到这样的消息。
从怡润年会见到如烟开始,他就觉得如烟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子,会被周励看上也没什么意外,不过就是万花从中普通一枝罢了。
可再到程如烟后来亲自去找他,然后发了网络直播。再到她的父亲被杀害,他们仿佛成了一条船上的战友。
一切都仿佛不一样了。
别人都看见了她独立强大的一面,可其实她已经脆弱不堪,只是故作坚强。
看到如烟哭泣,他会有一种想要冲动去保护她。这种感觉,在他父亲遭受了这些变故之后,他好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为了让自己坚强起来,他把心门关上,拒绝任何人的闯入。一来是害怕就算有女人靠近,是周励派他到身边的人;二来,确实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在没有从周励的手上夺回怡润之前,他不敢轻易陷入一段感情。
“我没事。谢谢你,林少……”程如烟轻声说。
“我就说嘛,你这么强势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事。”林少禹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却发现说出这句话之后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如烟没有说话,林少禹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轻声说道:“那个,我不是故意调侃你的。”
“不关你的事。”如烟站在窗前,继续说道:“只是这几天突然又得到了太多消息,内心有点感伤。也算能理解点你的感受,你爸爸被周励搞成那样,这么长时间,你也一定不好过吧。”
这么久以来,他们一直就是就事论事。彼此从不谈心。
在如烟的心里,林少禹是同事,也是老板。她吃了梁若逸的亏,被伤得体无完肤,不敢随便付出自己的真心。
所以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试图想和林少禹有过其他沟通。可当下,也许实在是太多情感无处宣泄。
“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不能接受,可是时间久了,好像就习惯了,也麻木了。看到爸爸的时候,会更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好重,所以我坚决不能被打趴。”
林少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如烟的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泪水。
“你,妈妈呢。”如烟问道。
“她很早就去世了,后来我爸爸因为事业太忙也没再娶。”林少禹说什么话都好像轻描淡写,可这背后的情感却无法轻描淡写。
“对不起。”如烟道。
“我习惯了没有妈妈的日子。”林少禹说,“可爸爸这件事,确实给我的打击也过大了。”
“我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想要和周励做抗衡,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虽然我林家表面上还是最大的股东,可基本所有要职都是周励的人在把守。我刚去上海公司的时候,根本没人听我的,所有人只当我是个傀儡。”林少禹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我发号施令,根本没人搭理我。我说话还没有冯林管用。”
“你一定很难过吧。”
“我在国外潇洒惯了,根本不知道国内的商业环境有多么艰险复杂。其实说白了,你得有手腕,才能镇得住别人。其实直到现在,上海公司大部分的人依然是周励的人,我动不了也不敢动。”
“因为你怕动了他知道,后面的事情更加无法收场,反而让他对你产生戒备。”如烟说。
“是,没错。所以我还是装作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装作对他残害我爸爸的事情毫不知情,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让他直接溃败。”林少禹,“可是这一条路实在比我想得难太多了。他执掌公司的这些年,公司的骨干全部被换成了他的人,我根本动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