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瑾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方警官也在一旁静静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泽南过了很久才说：“我知道，这件事我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其实我在看到傅哲的身影之后，就整个人心乱如麻。如烟，自从认识你开始，我每天都心乱如麻。如烟，我心里好像控制不住地开始有你。可是舅舅是我的亲人，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提携之恩。我不能就这样出卖他……”
周泽南居然就这样表白了，可是却那么让人心痛。
“那你就能分不清是非对错了吗？”如烟的眼泪掉了下来，“周少，别的我不说了。就拿替傅哲隐瞒的这件事来说，你敢说你自己毫无私心吗？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如果周励倒台了，你也会变得一无所有吗？你和梁若逸，你们都说爱我，可你们其实都不爱我。你们爱的，都是自己而已。为什么你们没有人能够正视这一点呢？”
周励的眼眶也红了。这个看起来浪荡不羁，玩世不恭的少爷终于在这一刻情感已经接近崩溃。
“不是的，如烟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和梁若逸不一样。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一丝一毫，如烟。我只是希望你和我叔叔，都能好，我不希望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不幸福或者受伤害。”周泽南也有些哽咽，整个眼睛都已经红得不行。
他的语气也有些绝望。说实话，从昨天开始，他所有的行为就好像下意识一样。他整个人好像都没在受控制。
如烟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要爆炸了。她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就要走。走之前回头说了一句：“周少，其实，之前林少禹拿给我的监控，你也有对不对？”
周泽南呆在原地。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如烟笑了起来，可却满面悲伤，“你曾说过，你去伍顿拿监控的时候，你叔叔还没来得及赶过去。可后来你的眼神闪躲，却又说，你叔叔抱我进房间的视频你不曾拿到。再后来，你告诉我林少禹可能会有，估计也是觉得以林少禹的性格，是不会放心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的。可是，再一次出乎意料的就是，他居然真的给我了。这一闹，不仅让你叔叔颜面扫地，连在公司的信服力也损失了一大半。”
周泽南隐隐有些颤抖，不敢看如烟。可他的眼里也已经噙满了泪水。
“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是嘛？其实当时看到你眼神闪躲，我就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更何况，你的解释根本不符合常理。如果你真想帮我拿到那段视频，酒店的人根本不敢不给你。我那时候心乱如麻没空想那么多，可我事后越想越不对。可是直到今天之前，我都没有办法确认我的猜想。而现在，看到你的眼神，看到你做出的这一切，我就知道我没有多想。”如烟也笑了起来。
可是笑容里却满是悲哀。
陆珂瑾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周泽南和程如烟。
“周少，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你的处境也和梁若逸不同。也许，你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想说的是，当你每次不想做选择的时候，早就已经在无形中做出了选择了。”
如烟说完就走了。
周泽南没有去拦，只是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这一切都让他始料未及，可他又仿佛在第一次藏U盘地时候，就已经猜想到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陆珂瑾叹了一口气，看了周泽南一眼，就追了出去。
“如烟你等等我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陆珂瑾喊道。
“等这边的事情稍微再处理一下，我就打算回上海了。”如烟这个时候反而哭不出来了。
“你回上海干什么？”
如烟顿了一顿，“找，林少禹。”
“你，你准备找他干什么？”陆柯瑾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找他，把事情搞清楚。”如烟一字一句道。
陆柯瑾担忧地问道：“你想清楚了吗如烟。去找林少禹就相当于要卷进怡润的恩怨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林丘卓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周励这个人为达目的根本不择手段，简直太危险了。”
如烟转过身，满脸无助和悲伤：“珂瑾，可是我爸爸死得这么莫名其妙。而且现在所有证据都已经指向了周励。哪怕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周励就是害我爸爸的凶手，毕竟傅哲做的事你也看到了，他是一定脱不了干系的。我自己无权无势不可能斗得过他。可林少禹不同。他说的对，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陆柯瑾有些急：“如烟，你不要冲动。”
“我现在很冷静。我原本也不觉得周励会放过我，只是现在就印证了之前的观点而已。我爸爸已经死了，如果我再不想办法反击，我们家里……我都不知道他还想把我怎么样。”
陆珂瑾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我也会全力支持你。从小到大，你都聪明果断。你想做的事，就会去做，所以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也不该拦你。但是我还是得说一句，凡事千万多留一个心眼。”
如烟点点头。
在这段时间里，她突然悟出了很多人性底层的东西。
无论是周励，还是梁若逸，还是周泽南，甚至是林少禹。人最终还是爱自己多一点。
她的心情除了阴郁，还有愤怒。
如烟爸爸的尸体已经交给方警官处理，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法办理后事。
如烟和妈妈回到了自己的家，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好像物是人非。
没有了自己的爸爸，这个家就是残破不全的。
有那么几天，她就抱着爸爸的遗物盒，呆呆地坐在爸爸的床前。仿佛眼前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走进一个人，摸着她的头说“我的乖女儿”。
一切都没了。
如烟妈妈走进来，有些担心如烟：“如烟，没事多出去走走吧。老这么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如烟却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心里满是悲凉地说道：“我过几天就回上海了，想趁着这里的时候，多陪陪爸爸。”
如烟妈妈叹了口气，“回去也好，总是要回去的。可是回去做什么，你想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