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村内,经过了整整一年的灾情,村子里死了好几个人,活下来的也各个面黄肌瘦,乡亲们如今回想起来,都不知道上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想想,宛如噩梦。
好在今年开秋的时候,前方在顾承厌顾战神的带领下打了胜仗,朝廷赈灾的粮款总算下来了。
最惨的那一段时间,村中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老弱妇孺们没有男人的陪同,都不敢单独出门。
好在如今都熬过来了,花家人在李桂芬的接济下,都撑了过来,虽然去年不知怎的,被村中人发现了有米,将花家家中闹了个底朝天,不过好在还有李桂芬在,那之后偶尔还会偷偷往家中带些米面,就着草根树皮,倒也没饿死这家人。
除此之外,李桂芬还生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取名为花陵游。
李桂芬在有了三个女儿后,总算生出了一个儿子,着实将花家人欣喜坏了,花铜柱将自己这个小儿子当成了宝,别提多宠爱。
经过几个月的调整,那些饿的皮包骨的乡亲们,身上也总算是长出了肉来。
这几日,李桂芬又回到了花家,自从她生了儿子后,往家中跑的次数便越发勤快了起来。
昔日花蝉衣那个梦令她惶惶不安,可是如今一转眼,花蝉衣已经走了一年多了,进了那种地方,估计这辈子也回不来了,久而久之,她便也忘了这件事儿。
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良知,也随着时间得了流逝烟消云散了,仿佛花蝉衣只是她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罢了,甚至都不曾想过去忘仙馆打听打听花蝉衣过的如何了。
李桂芬这次回来,又给两个女儿带了小礼物,花小兰如今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起来,依旧在医馆学医,她虽然算不上多聪明,为了沈东子却也还算努力,不过依旧得不到沈郎中这个师傅的满意,若非沈郎中人太过老实,早就将她撵走了。
因李桂芬难得回来一次,这日花小兰便请了假。
李桂芬回家抱完儿子后,便将花小兰拉到了房里:“小兰,你和沈家那小子如何了?”
花小兰摇了摇头,自从花蝉衣那个贱种离开后,无论她怎么努力,东子哥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花蝉衣那个贱种都走了一年多了,被卖到那种地方,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给……
若不是担心东子哥知道花蝉衣在哪去找,花小兰早就将这事儿闹大毁了花蝉衣那贱人的名声了!
真不知道东子哥哥坚持个什么劲儿!
李桂芬闻言,心下有些不满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没用?蝉衣当初那么容易便将沈家那小子的魂儿给勾过来了,你这都多久了?”
花小兰垂头不语,心下的沮丧感无法言说。
李桂芬重重叹了口气,从包裹中掏出了一件水蓝色缎子面儿的花夹袄,下面是一条蓝底儿绣白花的棉裙,还有一些蓝色的发带,小珠花什么的递给了她。
花小兰今年也不过才十岁,李桂芬本想给她买些女人家穿戴的,可是想想未免有些不伦不类,便照常买了些小姑娘家穿戴的玩意儿。
不过尽管如此,在花家村也已经很难得了。
花小兰兴高采烈的换好后,李桂芬笑道:“出去找村子里那群孩子玩儿吧,最好去沈家小子面前转转!”
李桂芬倒是无所谓花小兰能不能嫁给沈东子,反正凭她如今的本事,帮花小兰找一个比沈东子条件好的郎君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沈家小子这种态度未免太伤人,好像她的小兰比不上花蝉衣似的,令人心中窝火。
等到小兰将沈东子的心勾搭过来,倒时候非让小兰一脚踹了那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不可!
花小兰一出家门,便被村子里那些小姐妹和小男孩儿围住了,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
“小兰,你的衣服可真好看啊,这是绸缎的吧?”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
更多的是一群男孩子围着花小兰赞不绝口,王文才在一旁看的眼睛都快直了,打从心底深深的后悔起了当初不学医了,要不然现在还能每天和小兰在一起,让其他男娃看着眼红。
听着周围传来的夸赞声,花小兰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今日她打扮的可是比佩佩和馨儿还要光鲜许多呢,那二人也不过是穿着细棉的衣裙,和自己这一身完全没法儿比。
不少女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花佩佩道:“小兰,李婶子回来了,花大哥呢?”
“我大哥没回来。”
自从家里把那个贱种卖了后,花明石和家中大吵了一架,一向温和的大哥居然把奶奶活生生给气病了。花明石除了过年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便始终赌气一般的留在了京里。
花佩佩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的神色,花馨儿看了花小兰一眼,突然道:“小兰,过来和我们一起打雪仗吧!”
其他看花小兰眼红的女孩子也连忙道:“就是啊,大家一起玩儿吧。”
“不了,我和小草堆雪人就行,我见医馆门前那一大片空地上的雪还没被人踩到,咱们去那里玩儿吧。”
去了说不定还能遇见沈东子,花小兰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可不是给这些土包子看的!希望东子哥看见自己的时候,也能有和其他男孩子一样的表情,花小兰有些害羞的想着。
一群孩子到了医馆门前,那些小姑娘仍旧坏心眼儿的让花小兰陪她们打雪仗,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能能弄脏花小兰那一身扎眼的衣裳。
花小兰的心思和这群土孩子比起来还是很深的,当然不可能答应,她在心里已经拿自己当仙女了,就是花馨儿和花佩佩也是比不得自己的!仙女怎么能和这群野孩子满地打滚呢?一会儿万一被东子哥看见成什么样子?!
沈家父子正在药铺里围着火炉看医书,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孩子们嬉笑的声音。
沈郎中道:“东子,别一直看医书了,出去和那些孩子们一起玩玩吧。”
他这儿子自从花蝉衣那丫头莫名其妙的离开后,变的越发安静沉稳了起来,身上一点少年人的心性都看不见了。